“你们缺武器,好,我去弄武器。女生总有一个月有那么几天不舒服,不适合出门,待在基地里又不安全。好,我想想办法,我他妈想破脑子也得给你们找出一条别的路来!我对不起你们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们?”
“你们醒着的时候我醒着,你们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奔走。你们还想怎样?你们还想我做到、怎、么、样?!现在还有脸把所有罪名推到我头上。”
乔木栖弯起的嘴角慢慢垂下来,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冰冷又尖锐:“你是不是欺负人欺负得太过分了点?我也是人,我付出了多少请你好歹睁开眼睛看看。而你,你只是一个连正面提要求都不敢的孬种,所以要背地里偷偷组织。”
“你才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垃圾。”
身体的控制权似乎不在自己手中了。
伤人的、刻薄的言语从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字字带血,用尽浑身力气。眼看着庄雄无话可说地站在原地,心里却并没有感到解气。
受够了。
真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性格与吃力不讨好的世界,没意思。
好像坚持这么久的东西是错的,全是错的。
喜怒哀乐这类激烈的心情也厌倦了。
真累。
电闪雷鸣,冰雹液化为豆大雨滴,哗啦啦地下。
乔木栖抹把脸,很难分辨清楚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手掌贴在左胸,没有心跳的声音。
再摊开手掌心,圆形的血窟窿明晃晃,仿佛也在讥笑他的天真幼稚。
乔木栖长久盯着手心,那里凭空冒出几缕白光,相互缠绕成球,盈盈发亮。
啊,他现在是……
异能者。
没有心跳的、暴戾嗜杀的,异能者。
一道狭长闪电划破长空,滚滚乌云四处逃窜,鲜红的月亮藏匿无踪。巨大的太阳一跃而上,斜斜挂在山间,炙热的光线照射在肌肤上。
嗞啦,细小伶仃的声响钻入耳中,皮肤泛起肉眼可见的红。
缓缓合上沉重的眼帘,乔木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嗞啦嗞啦。
他不躲。
有谁在焦急地叫喊,有谁在拍他的肩膀,一概不理。
直到接收到一声小小的、稚嫩的嗷嗷声。他睁开眼,闪烁数下,看清几只小鳄鱼呜呜地叫,在他两只脚边窜来窜去。
“小乔!”
纪易伸手在眼前晃,“白天来了,快走!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是啊队长,快走吧!”
“我们去前面的城堡先躲一下!”
“不行!”
“为什么?”
“不要去那里,马上让对岸的人把武装车开过河,我们得赶回基地,他们几个都需要疗伤。”
“我们回不去。”
“什么?”
“刚才紧急降落,武装车零件损坏,现在启动修复功能耗时至少要几个小时。我们只能就近躲避,等到下一个夜晚再走!”
“那就去城堡啊?”
“……算了,先去那里吧。”
七嘴八舌,吵闹不休。
谁在拉着他走。
“等等。”
他的声音嘶哑。
“怎么了?”
乔木栖没说话,手心生出小小的白光球,翻手投掷在脚边将几只小鳄鱼炸为粉末。
“走吧。”他说着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也许错误的东西就该在一开始消灭。
——也许在这个时代,天真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沉默地走在人群中,表情冷然。
他们沉默地走向城堡,全程小心翼翼窥探乔木栖的脸色,再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城堡年代久远,七彩玻璃窗高不可攀,散发神秘的宗教气息。凹凸不平的墙面爬满灰色的藤草,叶片呈现锋利的锯齿状。
凝重的、潮湿的土地上满是尸骨,没有花草。
乌鸦从头顶滑下,停在破碎的玻璃瓶上,冷冷地看着他们,呀呀呀地叫唤。
大门足有三四人高,推式,门扉刻着怪异夸张的花纹,意蕴抽象。几个队员戚戚然合力推门,推不开。
最后是拥有力量异能的虹大喝一声才成功推开门。
岚一反常态,沉下娃娃脸,“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吭声,不然保不住你们的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