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轻而易举过了头。
博士正化身八爪章鱼, 抱住机械炮筒不松手, 病态苍白的脸颊紧贴着机械外壳,非常符合一个科研怪人该有的表现。
乔木栖远远看着。
现在大家都倾向认为‘协会必败’,他反而隐隐焦虑起来。或许是太惊弓之鸟,唯恐不小心错过什么细节。
毕竟触底反转的结尾在文学作品中再常见不过。
他思索着:等到这一批武器入手, 他们便要正式规划针对协会的战役。必须考虑到协会手中所有的牌——已知机械卫士、机械蜘蛛、机械人、异能压制网……这时身边有人说话, 他没听清,不经大脑思索地反问了句‘你说什么?’。
转眼瞥见祝福者的面庞。
她问:“打败协会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乔木栖提起了警戒心, 故作不在意地答:“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到时候考虑就太迟了。”
祝福者目光直得像一条线,循线看去又不过是空落落的一面墙。她换了一个方式问:“谁来接手钟宏的位置?”
“你有兴趣吗?”
他软硬不吃地将问题丢回去。
纪易曾经嫌他老实巴交, 一问一答从不懂闪避政策,耳提面命过几次说话的技巧。他总觉得自己学不来,但好像也有点成果。祝福者投向他的目光中多添了一丝陌生。
接下来便是一段沉默。
祝福者常常挑中他试探,这次碰了个软钉子,大约放弃了。乔木栖反正不指望能从祝福者口里掏出话,他不泄露任何己方部署就足够。
当然讨论过的, 协会是否应该继续存在,又以什么样的新形势。改革是件麻烦事,比战争更为棘手,你一句我一句憋出过几个零碎的意见,最终不了了之。
再说吧。
赢了再说。
那天他们收获了大批武器,祝福者临走前还问他会不会接手协会。乔木栖摇了摇头。这次是真话。
他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愿意,人人都能看得出来。
祝福者掉头离开。
一月之约不紧不慢地从指缝间滑过去。
三天前爱丽丝和黑鬼来访。
少女一如既往的张扬跋扈,粉红色的卷发蜷曲蜿蜒,像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张口一句就是一句‘我们也准备参与战斗,以盟友的方式。如果拒绝,我们就会就趁机攻击D区,拿普通人出气,你们看着办吧’。
非常恶毒又好用的威胁。
他们不得不答应,眼瞧着爱丽丝一蹦一跳地走出视线,表情纷纷趋于正常。
陈央智会突插一脚完全在预料之中,没必要慌张失措。训练、计划,一日三餐一天二十四小时自古不变,直到时间来到最后一晚,气氛几乎沉做肉眼可见的实体。
几个人凑在一起无非再讨论几句进攻策略,煽情的、鼓劲的话在嘴边进进退退,到底没说出来。
既隐隐兴奋,又捎带惶恐。
夜晚十点,散会。
花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糖在左右手间抛来抛去,急得阮绵绵伸长手不住地跳。巨大的身高差横亘眼前,她连边角也碰不得。于是花原火上加油地嘀咕着:“碰不到碰不到,矮子跳起来碰不到哦。”
阮绵绵满头大汗。
小卷毛与虹岚坐在一边喜闻乐见看热闹,时不时提点两句、或吹个口哨,充当半吊子军师。
“没想到花原还能活跃气氛。”乔木栖也忍俊不禁。花原现在不迷游戏不迷成人杂志,似乎把小跟班阮绵绵当作现成的玩具。
沈得川散漫地瞧一眼花原,耸拉着的眼皮忽然抬高了点,“谁把他头发剪了?”
“嗯?”
“花原的头发。”
“大概是绵绵吧,怎么了?”
花原的发型只有小小的变动,杂乱的额顶碎发剪短许多,不会扎到眼睛,然而坑坑洼洼地难以入眼。沈得川能注意到这种细节问题,难道头发对花原来说很重要吗?
他问出口。
“他不喜欢被剪刀对着。”沈得川言简意赅。
一旁的纪易又补上:花原最初杀人就喜欢用剪刀对着脑门戳洞玩,听说是模仿某个游戏人物的惯有手法。后来抛弃了无聊的杀人方式,但剪刀这种东西自然讨厌上了,不准尖锐物品对他的脑门。
“啧,你一说我才发现。”纪易捏着下巴,笑眯眯地,“心智不成熟的小鬼头是不是特爱欺负喜欢的小女生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