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没有认真去听他的胡言乱语,他的目光落在左边墙上挂着的剑上。
银色的剑刃闪闪发光,柄部的护手也华丽得让人心醉。
但那无疑是一把用来战斗的剑,除了太过华丽之外完全符合一位剑客的要求。
他听到安斯艾尔肆无忌惮的笑声后忽然站起来,只用了一步就跨到墙边,两只手握住剑柄从墙壁的架子上抽出剑来。
一切全都在瞬间发生,发亮的剑尖直接指向了安斯艾尔的喉咙,在离开那个要害部位一点点的距离停下来。
“伯爵先生,我设法为您在上帝身边安排一个位置怎么样?”
“不,这太亵渎上帝了。要知道我们尊贵的国王和王后陛下也只能在上帝面前虔诚膜拜,我可不能比他们两位走得更近,是不是?”
“站起来先生,取乐结束了。现在摇响您身边的铃铛,让您的管家把锁匠找来,我说就现在。”
安斯艾尔站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伸手去拿桌上的铃铛。
“贵族的恶习,以后请记得用名字来呼唤您的仆人,而不是像狗一样摇铃铛。”
“我记住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安斯艾尔微笑着说:“但是您知道吗?铃铛有一个妙处,是我很喜欢的一种使用方法,像这样……”
他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把手中的铃铛向着威胁他的人扔过去。
莫尔吃了一惊,他的头部往左一偏,剑尖也跟着偏了一下,虽然还是往前刺下去但却没什么效果。
安斯艾尔的上身往后一仰,重新坐回安乐椅中,莫尔的剑就刺了个空。
“您真的刺了,这可不好,开玩笑要有个限度。”
伯爵绕开那失去准头的剑尖,一弯腰从下面穿过也来到了墙边。
他伸手拔出另一把剑,迅速转身用剑抵住了莫尔的胸口。
情势立刻逆转了。
安斯艾尔的眼睛里流露出亮闪闪的笑意,他的手腕轻轻一转,准确地刺向莫尔握着的剑柄。剑尖从镂空花纹的装饰间穿过,紧接着往后一挑,剑就脱离了莫尔的手掌。
失去武器的人用左手握着右手,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安斯艾尔则把握剑的右手贴在胸前行了一个漂亮的礼。
“您的剑术不合格,先生。”
他的笑容中荡漾着愉悦,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个美妙的、年轻小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伯爵先生,您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
“砰”的一声,门被毫不设防地推开,一位美妙的、年轻的小姐从外面闯进来。
安斯艾尔迅速抓起床上雪白的被单盖在莫尔身上,把他全身裹紧按倒在安乐椅中,床单遮住了他的手铐。
“法兰西斯小姐,是您……”
“啊,真抱歉,我擅自闯进来了。安斯艾尔伯爵,听说您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骚乱,这令我非常担心,所以特地来看望您。”
“今天真是太糟了,真的,幸好我及时离开那里,现在我很好没什么事,谢谢……”
安斯艾尔一边说着“我很好”的时候一边努力按着心脏做出受惊的样子来。
公爵小姐环顾周围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您在干什么呢?这位先生是谁?”
“一位……远房亲戚,是的,我的兄弟。要知道家族的旁系总是相当复杂,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向您说明他的身份……”
安斯艾尔看了莫尔一眼,后者正因为他忽然间变得柔弱无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而感到困惑,所以没有任何扯后腿的意思。
“……我亲爱的弟弟洗澡时着凉了,他有一些感冒,但是精神可嘉。我们正在研究这把剑,您瞧,它和您一样漂亮并且熠熠生辉……”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莫尔不得不佩服他说谎的技巧。
从根本上来说,那简直就毫无技巧可言,大概也只有像面前这位把心思全都花在带羽毛的帽子和小花边裙上的年轻小姐才会相信他。
法兰西斯的确全心全意地相信了。毫无疑问,对什么人撒什么谎,这一点这个拙劣的骗子做得相当好。
现在,单纯而美丽的公爵小姐在一瞬间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着对莫尔说:“很高兴认识您,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