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尔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请问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传闻么?”
那位小姐由于不情愿地维持着贞操所以对男士表现得不屑一顾,可她对柔弱的安斯艾尔伯爵是亲热的,一边用扇子挡住自己的嘴唇,一边十分亲昵地把头凑过来对准伯爵的耳朵。
“这可不好说,您知道,我们总不能对着王后陛下说三道四。”
“传闻是关于陛下的?”
“可怜的安斯艾尔先生,您一定是病得太久了,没有人来看望您给您带去一些消息吗?就是那位先生——”
急于表现的女士伸出手,用扇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年轻贵族。
“人们在传说那位先生是王后陛下的情人。”
“上帝,这我可不清楚。”
安斯艾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却是看着那位贵族身旁的软靠垫椅子。
“我能过去坐一下吗?您不用管我,请尽管去找一位年轻英俊的绅士跳舞,我就在那儿看着您。”
“噢,是的,瞧我都忘了您的身体,要我扶您过去吗?”
“不,不用,这些小事请不用操心,去跳舞吧。”
打发走了一个,但还有无数个。
安斯艾尔从侍者的盘子里拿了一杯葡萄酒,他攥着那个杯子愁眉苦脸。
女人们谈论的无非是目前正流行的衣服、首饰、扇子和披风,头发的梳法,颜色的搭配,男人们则在高谈阔论政治和军队里的事。
可重点是没什么人在说监狱的事吗?
安斯艾尔稍微感到安心,至少这表示莫尔不过是个小小的逃犯,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如果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那一定会令这里的人感到不安,要是重刑犯那就更不得了。
伯爵喝了一口酒,他看到法兰西斯向他走来,于是在心里呻吟了一下。
强打精神,现在必须要用毅力来克服了。
公爵小姐今天看起来漂亮极了。
她面色鲜艳,轮廓清秀,头发两边的小卷曲顺着脸颊散落下来,使小巧的脸蛋更加妩媚动人,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犹如清澈澄碧的湖水。
如果光是一位年轻小姐,安斯艾尔还是很乐意与之畅谈的,但是在这位小姐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纨绔而且浪荡的男人。
他穿着得体的军官服,胸前的绊扣是纯金色的,梳得纹丝不乱的头发上扑着白粉。
只是这样可能还不足以让人觉得讨厌。这是一种假设,假设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么他只不过是个看起来有点装腔作势的人,但是现在这位先生却带着种十分暧昧的笑容望着安斯艾尔。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属于精骑兵团,承蒙国王陛下的赏识把一个团的人交给他指挥。
这对于一个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荣耀,可是精骑兵团团长这个头衔对于瓦尔特先生而言却像一首矫揉造作的赞美诗,或者用其他音乐来形容就是极其讽刺的谐谑曲。
虽然安斯艾尔也经常伪装自己,但那既无伤大雅,也不会伤人。好吧,就算伤人也只是伤那么一两个。
瓦尔特牵着法兰西斯的手走过来,那体面的礼服就像是他放荡生活的遮羞布。
“晚上好,伯爵先生。”
“晚上好,法兰西斯小姐,您今晚真迷人。”
“谢谢。”小姑娘挽着瓦尔特的手臂说,“我的表兄一眼就看到了您,我都还没瞧见呢。”
“那真是太荣幸了。”
安斯艾尔举着酒杯和瓦尔特相碰,那个男人眼中戏谑的笑意更浓烈了。
法兰西斯继续表达着她的兴奋心情,她用一只手按着自己丰满的胸脯,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真不敢相信,我刚才还在向上帝祈祷,求他一定让您来的……您的堂弟马伦先生没来么?”
“……嗯……他的感冒加重了。”
“可怜的人。”法兰西斯遗憾地摇了摇头。
瓦尔特的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马伦先生?您的堂弟?亲爱的伯爵,您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堂弟?这可从没听说过。”
安斯艾尔在心底感到不快。
瓦尔特·亚尔弗里德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感到扫兴的家伙,完全无法和他的父亲相提并论。他站在那里甚至无需开口就能让人兴致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