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站起来,推开安得烈走出了小小的密室。
“您去哪儿。”
“去监狱。”
“您想自投罗网,那行不通。”
“为什么?”
“莫尔先生。”安得烈说,“您要是去监狱,除了断送自己的性命之外救不了任何人。”
“他们要找的逃犯不是我么?”
“曾经是的,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安得烈按住莫尔的肩膀说:“如果您非要留下来,那么听我的意见,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囚禁到什么时候为止?”
“先生,您还像以前那样认为伯爵是个魔鬼,或者是个公众眼中的胆小鬼吗?”
莫尔愣了一下,他很快给予提问者否定的答复。
“不,我了解到那不过是他的伪装。”
“是的,他是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过去曾经救过您,现在更是不计后果地帮助您,他勇敢地向我承认了对您的感情。”
莫尔被这一连串的话说得无所适从,但是安得烈不让他仔细考虑。
“忍耐一下吧,为了伯爵大胆付出的一切不至于落空。您现在决定留在这个斗室里,还是立刻去您的坐骑那边?”
安得烈的目光在昏暗的灯火下不断闪烁,但是视线却是稳定的。
摆在面前的不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危机,更是对几位权贵人物的殊死斗争,不凑巧的话还会引起公开的敌视情绪。
安得烈不能让莫尔继续留在这里,警卫队随时会再来搜查,如果他被找到那么安斯艾尔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管家认真而严肃地看着莫尔,试图让他明白目前的状况,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他的态度产生了良好的效果。
“好吧。”莫尔打破冷场说,“我想我还是应该听从您的建议,但是有一个交换条件。”
“请说说看。”
“我可以暂时离开这里,但不离开这个城市也不去什么外国,从这儿出去之后我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如果您方便随时都能来找我。”莫尔说了一个地址,安得烈听得出那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不经过指点也很难找得到。
“我在那儿等您两天,监禁审判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定罪,何况他们并没有证据。”
“您错了,他们有人证。”安得烈说,“那位执法官先生说了,一名叫做托克威的乞丐证实几天前他在贫民区的街上看到您,而当时您和伯爵在一起。”
莫尔皱起了眉,托克威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就像是走在记忆的矿堆里被其中一块小矿石绊了一下似的让人感到意外。
“托克威……”
“您记得这个人吗?”
“是的,我想我记得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对于比他弱小的人总是又打又抢他们的钱。”莫尔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看起来十分疲惫而且沮丧,“上帝,这个家伙在扮演什么角色。”
“一个证人。”安得烈安慰了他一下,“我记住您说的地方了,现在赶快走吧。”
他们走出地窖,莫尔不安地在背后说:“您答应我一定会来找我。”
“请放心,并且相信我是没有办法孤军作战的。”
上了一段阶梯之后莫尔发现整幢房子一片漆黑,仆人们吹灭了所有的蜡烛,让这里就像是被夜神光顾过一样。
经过客厅的时候莫尔停下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安乐椅上,那里静静地放着一本书。
那是他刚才正在看的书,安斯艾尔曾经给他念过书中的内容,可他再一次翻开书页仍然一个字也没法看懂。
这种棘手的异国语言让他难受极了,可是却又不甘心地把书翻来覆去只是看上面的插图。
在这个奇妙而危急的时候,莫尔不知道自己被什么神秘的力量驱使着,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他从座椅上拿起那本书,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安得烈本来想催促他快一点,可是他被那种默默无言的气氛感动了,所以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催促。
莫尔发现最后一页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掉,封底的白纸上写着一行漂亮的字。
一行同样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但是勾勒出了美丽的笔画。
“安得烈,您能看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