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巴德先生,您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先生,愿您再继续为我干上二十年,不,三十年。如果您愿意,请一直为我干下去,从今天起我把您的薪俸加倍。”
老马夫惶恐地弯了弯腰,用一种有点笨拙的方式把那大号的马刷按在胸前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谢谢,大人,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希望您能够满意。”
“好了,现在让我看看您努力工作后的成果。先生们,把我的朋友带到这儿来,为了对巴德先生的工作表示敬意,我会好好检查。”
男仆用温热的水冲了一下逃犯的身体,把他带到安斯艾尔的面前。
“这多奇妙,瞧您那原本都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皮肤,现在变得像瓷器一样光滑了。”
安斯艾尔用他纯蓝的眼睛打量对方,那个男人虽然狼狈,但洗干净后就判若两人了。
因为使劲搓揉而一大片发红的皮肤上并没有牢狱生涯带来的创伤,滚落的水珠滴在大理石地面,混乱不堪的浴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安斯艾尔的目光透过温热的雾气望着那双有正在隐忍着怒火的眼睛。
他伸出手握住了对方棕色的长发。
湿漉漉的头发触感奇怪,但是缠绕在手指上的感觉又很奇妙。
安斯艾尔用他修长的手指反复地穿插着,然后抓住他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不管您是因为什么而遭到下狱的处罚,但肯定不是个杀人犯。”
伯爵漂亮的蓝眼睛熠熠闪光,而对方浅蓝的眼珠则像是某个东方国度出产的极品宝石一样。
气氛寂静到了极点,可仆人们全都视若无睹,让四目相对的这两个人彻底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可这样让人沉溺的气氛仅仅过了一小会儿,安斯艾尔的嘴角就露出一个迷人而优雅的微笑。
他松开手指,把那个男人交还给身后的仆役。
“我想如果您曾经是个杀人犯就应该表现得更穷凶极恶些,不会这么容易任人摆布。我的仆人全都举止温和,对付不了真正的凶徒,那么您犯的究竟是什么罪呢?”
安斯艾尔微笑着,用手托着自己的头说:“是思想上的吗?”
逃犯的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您像一只在逗着老鼠的猫那样耍弄我,还指望我有问必答?”
他奋力挣扎,但一下子又被人拖开了。
安斯艾尔说:“现在进行下一步,也是最后一步,请把这位先生的毛发剃到适当的长度,我就在房里等着。”
安斯艾尔说着从浴池里站起来,他在湿漉漉的身体外面围上一条干净的浴巾。
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扑打挣扎的声音,但并不是很激烈也没有了叫嚣。
安斯艾尔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往往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人会让人生变得丰富多彩,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趣味。
一个年轻的、热血沸腾的、激动异常但又对他的恶作剧束手无策的逃犯。
他犯的是什么罪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在混乱的街道上做出了一个选择,并且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当他慌不择路地打开马车门的时候,谁又能保证里面究竟坐着个什么人呢。
也许是一位可能会爱上他的小姐,也许是一个随时都会杀了他的军官。
上帝总是会做出最正确的判决,让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家伙闯进了他的世界。
伯爵愉快地坐回到他的安乐椅上,那些厚厚的兽皮让他的腿弯全都埋在了里面。
他伸手摇一下铃铛,能干的管家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安斯艾尔有时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现在几点了。”
“半点钟声刚响过,四点半,大人。”
“是吗,那么应该用晚餐。”
“时间还早。”
“今天没有为了祝我健康而要求共进晚餐的人吗?”
“当然有,每天都有。除了安娜贝尔小姐,今天想来拜访的宾客有洛伦男爵夫人、拉佩里斯小姐以及亚尔弗里德先生……”
“亚尔弗里德?”
安斯艾尔皱了皱眉问:“是那个总让人扫兴的瘟神吗?”
“不,是他的父亲,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元帅。”
“那么那位值得尊敬的元帅先生究竟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