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双腿间的男子,凌乱不堪的衣衫和被汗水濡湿的黑发清楚地证实着所发生的事。
并不是梦。
秀家裸露的身躯依然毫不设防地张开着,在全无意识被侵犯的过程中也曾发出轻微的呻吟,但真正的痛,却是要等到他清醒了才会感觉得到。
迷药的药性比想象中更强,但要不要让他醒来?
清次是来刺杀他的,做下这样的事,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究竟是因为散布在空气中的熏香酒气让他昏昏欲醉,还是仅仅因为被那人的身体所吸引?
番太郎的拍子声把他从难以名状的深渊中拔了出来。
清次起伏的胸膛渐趋平稳,不知为什么,他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于是伸手按住了那道已变得很淡却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手指从切入的地方开始直到末梢。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脚步声。
虽然听得出走动的声音十分犹豫,但又带着迫不得已的坚持,声音停在了竹之间的门外,清次感到他大概是跪下身来,虽然急躁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助作大人,戌半了,您是否该回府中去?”
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终究还是不能在游廓这样的地方过夜,而身为浪人的自己却每次都和若鹤相处至拂晓朝刻,清次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到一阵烦闷。
他站起来,望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秀家和一片狼藉的地面。
“三十两金子,足够当旅费了吧。”
下一个地方是关东,还是京都,或者干脆就去被称为“恋情之港”的室津,在那里多的是美丽多情的女子,沉迷于酒色的富豪名士终日流连游廓消耗肾水,听说只要看一眼那里的海港也会让人忘却心中的烦闷。
雇佣他的人所犯下的错误,就是本不该把如此重要的事托付给一个浪人。
在野的浪人早就抛弃了武士身份,没有任何信义可言,和流寇山贼一样无药可救。
他穿好衣服,门外的人语气虽然急切,但却静静等候,并不敢擅自闯进来。
“助作大人——”
第二声呼唤响起时,清次拉开了格子拉窗。
盛夏的深夜仍然有着沁人的凉风,风中混合着栀子花香,稍稍带走了一些淫乱的气味。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舞风的竹之间,毫不掩饰的开窗声似乎惊动了门外静候的侍从,房间的隔扇一下被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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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久马打开纸隔扇的时候,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血腥味,和沉香木燃烧后的香气,以及打翻的酒味混合在一起,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大吃一惊,飞快地跑进去,竹之间一片凌乱,倒翻的酒瓶和漆盘被踢到角落里,久马的目光转向一边,立刻瞪大了眼睛。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久马就和其他武士家的孩子一样被送进藩城中成为藩主之子的侍从,幼名叫做犬丸的他和秀家一起长大,虽然表面是主从关系,但私下却毫无嫌隙情同手足。
即使在最荒诞的梦境中,久马也不曾设想过,会看到秀家现在这个样子。
先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稍微安心下来的久马只看到秀家身穿的黑色小袖和里衣一起被扯开,成熟赤裸的身体毫无防备地敞开着,漆黑的头发散乱,紧闭双眼的脸上带着仿佛陷入噩梦般的表情,久马的目光往下,但立刻又收回来,他不想去看,这不只是对秀家,对他这个没有尽到保护之责的侍从而言,也同样是件无法忍受的耻辱。
久马避开那散发着血腥和男人特有体味的下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一为秀家穿好。
竹之间的窗户洞开着,有人从那里出去的痕迹,虽然那人离开得很及时,但到亥刻町门就会关闭,暂时没有人可以离开城下町。
久马回到秀家的身边,轻轻地摇着他的肩膀。
“助作大人……”稍微顿了一下,他改变了称呼:“秀家殿下。”
完全得不到回应,久马咬了咬牙,用力扶起了秀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扶他走出了竹之间。
“助作大人怎么了?”
在外面侍奉客人的阿弥从菊之间退出来时,刚好看到了久马。
“喝醉了吧,我们先回去了。”
“是,请慢走。”
阿弥从未见过那个人酒醉的样子,她微微躬身行礼,最后却抬头偷偷看了秀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