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我不管,今日你要不松口,我这个做娘的可不答应!”
君子渊有些愣愣地看着就差叉着腰指着他鼻子骂的公主,多少年来,何曾见过她如此泼辣的一面!是因为宁儿暂时回来了,所以
母为子强;也因为宁儿暂时回来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欢喜,性格上自然也就放开了。
想当年宁儿被幽囚,他的母亲不哭不闹,只默默地在佛前许下承诺,自此常伴青灯。
那时的公主,端庄、大气,也绝望。
“好好好……”相爷表示天大地大,生气的夫人最大,“那就劳烦夫人去把宁儿带来,我有话想问问他。”
连如月满脸狐疑,不知道丈夫要问什么,但还是警告道:“你要问可以,先答应我不准打他!”
小兔崽子做的那些事儿不打成吗?不过相爷识时务者为俊杰,夫人当前一切都听夫人的,“好,不打他……”
连如月又看了看夫君的脸庞,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此话的可信度,在选择了暂时相信君相多年来积攒的人品之后,才去佛堂带来了
一瘸一拐的小儿子。
相爷舒舒服服地仰卧在竹榻上,看到夫人搀扶着幼子蹒跚而来,他突然摸了摸胡须,问道:“夫人,我怎么觉得着这下巴有点儿
疼,好像胡子被人扯过?”
公主母子如遭雷击!
第72章 番外三:初入别院
(一)
别苑的门突然被打开,两列衣着一致的侍卫鱼贯而入,最前面两个手捧的托盘上,一边是一块檀木的戒尺,一边是一根漆黑的藤
条;次两个侍卫,一人手中的托盘上是一根不知环了几圈的长鞭,上面竟还有隐隐的乌黑血迹;另一人没有托盘,却是双手捧着
一根一人长短成人手臂粗细的棍子;再往后的三排侍卫,手中都拿着一捆又一捆的粗长铁链,幽暗的色泽冰冷的质感,未曾触及
依然能感受冷肃。最后八个侍卫拎着四口大箱子,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这十人进门之后,分两列在院中站定,既而,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跨入院中,后面还跟着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从相貌上看
,与君默宁有五六分相似,气度上更加沉稳些。
开门之际,君默宁在汉生的搀扶下站起身,见到中年文士之时,他已然端端正正地跪在院中,汉生没有犹豫,也在他右后侧屈膝
跪下。
来人正是君默宁的今生的父亲,先皇齐风云的把兄弟、当朝丞相君子渊。天命之年的君子渊宽袍缓带一派温文,紫玉连着发带,
一丝不苟地束起青丝;一袭墨蓝色长衫更显得他身材颀长精神奕奕。习惯了在朝堂上挥斥方遒,便是此刻看似随意地站着,那股
不能掩饰的华贵之气也是蓬勃而出。
汉生虽然跪着,却在第一时间将他家爷今生的父亲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让爷全身心地称他一声“父亲”,并且
甘受恩泽捶挞吧。君子渊的风仪在第一时间得到汉生的认可,他落下眼睑,低头俯身,一派谦卑。
君子渊自然也感受到这个纵然跪着也是器宇轩昂的楚汉生的前后变化,他自诩聪明绝顶,却依然不明白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为什么会对自己十五岁的幼子如此死心塌地。此刻他跪在自己面前,君子渊知道不是因为他是丞相,而是因为他口中尊称的‘
爷’——君默宁跪着。
君默宁低眉顺眼地跪着,几日前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又叫嚣起来,看今天的架势,他并不知道父亲打算做什么,但是隐约之间,他
能预测到定然不是轻轻松松能够过关。如果几日前的那场刑责是做给皇帝齐慕霖和京城百姓看的,那么今日怕是要给君门丞相府
的家法家规一个交代。
君子渊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任受伤不轻的幼子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其中的滋味他在太医院正霍本草书房门口尝得太多太透彻。
十五年,因为那么多那么深的原因,他放任君默宁无拘无束地成长,家法也常上身,可终究不忍苛责。而今,却要这么残忍地对
他,顶着不能明说的所谓苦衷。君子渊顿时觉得世叔霍本草罚得太轻,是他为父无能,却要一个孩子承担过往。
君子渊按下心中所想,吸了一口气开口:“可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