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生这才放过了他,任凭他撑起来重新开始练习。他自己则走到已经站起身的齐晗身边,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齐晗摇摇头,低声道:“晗儿没事……多谢师父。”
楚汉生自然知道他在谢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离开了。
齐晗实在谢楚汉生当场责罚了齐昀,这件事自然就这样过去了,若是此时落到先生手中……齐晗想到当初他初初学剑的时候,也
有一次不小心剑脱了手……他记得自那以后的整整十天,他都是被先生拿剑鞘抽肿了掌心之后翻倍练剑!他不敢再让剑柄离开手
心,自然要用力握住,可是青紫的掌心淤血融融,便是一阵风吹过也能激起阵阵疼痛!
那时唯一的一次,也是能让他记一辈子的一次。
楚汉生实在有些高估了齐昀的臂力和低估了自己的手劲,身后挨了三棍的少年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练完了一百遍的数量,而当时
的他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不但全身湿透,整个人还软绵绵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齐晗打扫完院子,早早地给他备下了热水和膏药,待他练完之后,马上搀扶他回房。齐昀软趴趴地伏在床上,任凭哥哥褪了他的
裤子,拿冷水一遍一遍地敷着他肿得高高的屁股,然后又一边揉搓一边上药。他疼,可是天可怜见,他连喊疼的力气都涓滴不胜
了。
之后,齐晗又任劳任怨地把准备好的热水倒进桶里,洒上师娘配置的缓解疲劳的药,把仿佛被抽了骨头的弟弟脱了衣服抱进了浴
桶。看着少年全程连眼皮都没睁开,齐晗无奈又宠溺地摇头苦笑。
好不容易伺候小爷都洗完了,已是到了正午时分,又摁着弟弟上了一遍药,齐晗才离开齐昀的房间往客房而去——那里,还有个
孩子等着吃饭。
齐昀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浑身的酸痛渐渐缓解下来,身后也没那么疼了。虽然他真的很想就这么睡上一整天,可是想到哥哥背上
也被扫了一棍子,看他忙来忙去的样子,定然顾不上上药。
唉……齐昀任命地起身,到院里吩咐仆从打了两份饭菜,也往客房去了。他那个好像什么懂都,偏偏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哥哥……
齐昀有些烦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先替他考虑,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悦来酒楼他奋不顾身挡下那
一刀?还是,上次先生鞭鞭见血的捶楚?有些事,大家都不说,可是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他想要推卸那个天大的责任重担,就一
定有另外一个人要扛起——而那个人,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齐昀端着饭菜走进客房,不出意外看到兄长正在给昨天咬人的小兔崽子喂饭,二少爷顿时吃醋了:我哥还没给我喂过饭呢!
齐晗见他进来,朝他笑笑,示意他先吃饭,自己则是耐下性子继续哄这个翻脸之后再不认人的熊孩子。
今天早上,楚汉生解了他原先的束缚,在给他上完药之后将他的手脚拉开绑在四根床角上;鉴于他昨日的举动,嘴里的布巾虽然
解了,但换上了一根长布卡在嘴里栓在后脑勺上。这样对于照顾他的齐晗来说,实在是方便了许多。
奈何中午齐晗来给他喂饭,这孩子却不似前几日般配合。眼神里的凌厉因为连日拔毒的缘故渐渐消失,可是那股子对生死的淡漠
,却更加令人束手无策。
这顿饭,齐晗已经喂了小半个时辰,碗里的粥也渐渐凉了,可是半坐半倚的孩子拢共吃了两三口。
齐晗也有些生气,可还是缓了缓呼吸,劝道:“就算你要跟我们对抗,不吃饭,哪里来的体力?”
他不说话还好,谁料齐晗一说话,男孩眼里凶光一露,唯一能动的手肘一个上撩,就打在齐晗端着碗的左手上。幸好经过昨日的
教训,齐晗一直防着他,一碗粥及时脱手,人也跟着站起来,才堪堪避过了白粥上身的狼狈。
那孩子,竟然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齐晗看着满地的狼藉,也是生气,可终究只是紧了紧双手,克制住了。
可是,齐昀克制不住!虽然昨天齐晗把道理给他说通了,但是看到男孩脸上的冷笑的那一刻,他就想起昨日兄长倒在地上的场景
!
少年快步冲到床边,反手一巴掌抽在男孩脸上!力道之中,直接让男孩磕破了嘴角,殷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