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宁对他的教责和惩戒。
齐慕霖知道纵天教,当时还下了“覆灭”的圣旨,后来收到君默宁的回书,才接受了他的建议。没想到齐晗和易舒云之间,竟然还
有此情分。
四十戒尺,六十藤条,实在已是很重的责罚,可是君三的用心,却更为可贵:生死和人心,的确是疏忽不得的事,身为帝王的齐
慕霖从内心认同君三的教责。可是……看着儿子身上的伤……他的心疼也是发自内心的。
齐慕霖看着秦风将齐晗的裤子穿好,刚才还疼得呼吸不稳的少年动作并不慢地跪起身子,朝自己叩首道:“谢父皇垂怜,有关私
纵刘江川的事,晗儿不敢巧言脱罪,却实有下情面禀。”
秦风从外间搬了一张条凳,齐慕霖坐下。他想让齐晗也坐下,转而一想,带着那样的伤,坐着无异于受刑。于是,便让他起身站
着说。
齐晗是能感觉到齐慕霖对他处处的照顾和体谅的。身上的疼已经缓解了许多,他长身玉立地站在帝王身侧,心中浮现出一种异样
的情绪:这是他们父子第一次就一件正式的事情,问答回奏。帝王的威严不同于先生的威严,那是一种可以翻覆生死的权威,即
便是父子血脉相融,另一层却也是君臣尊卑相去。
齐晗是从西川官员被杀开始说的,与刘江川之间如何建立起信任也没有隐瞒,说到刘宅遇险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齐慕霖皱起眉
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又担忧也有欣慰。
直至说道一路追踪至北疆军营,齐慕霖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尊贵的儿子,还被齐慕霄抽了三十鞭子;虽说不明情况贸然追踪是
不对,可是看着他神色安然语意恭敬甚至含着敬意地诉说这一切,身为父亲的帝王怎么就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儿子被人换走了,儿子出逃了;儿子受别人的教养长大,儿子拜了师,先生和叔叔都比自己这个父亲得他信任!想给他上个药,
跟他说什么“不雅”?!
真是混账东西!皇帝心中暗骂,至于到底骂的是谁,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齐晗已经说到最关键的部分:他因何要放了刘江川。在齐晗说来,报答当日救命之恩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再者就是他和先生君
默宁类似的推论,都觉得抓了刘江川于中州来说毫无益处。站在齐晗个人的角度,他就冒险把人放了。
至于刘江川所说的他们兄弟的冒名计划,以及他和齐晗在山洞中结下的盟约,齐晗都保留着没有说。事实是,除了君默宁,他也
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一来这毕竟是一场豪赌,说出来未必可信;二来,他不想给刘江川已经危机四伏的境遇带去额外的变数。
最后,齐晗跪下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无论有多少理由,违背圣旨私纵人犯都是不赦之过,父皇如何发落,儿臣都坦然领受
。只是外间那些诛心的传言实不可信,儿臣不求自证,只求父皇相信家师虽身份敏感,却绝无异心!”
对于齐晗对君默宁的维护,齐慕霖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转而想到自己本也是极相信这个貌似奸滑实有大才的纨绔子弟,这份不
悦到头来竟成了一股莫名的醋意!
“起来吧,这点信任朕还是给的了君氏父子的。”齐慕霖淡淡道,“你的意思朕也明白了,于公于私你的理由都足够充分。但是正如
你所说,不是理由充分就可以胡来,否则皇权律法尊严何存?三日后,是三月十五大朝,那一日朕再宣你入朝自辩,这两日,你
安心在此养伤。”
听见齐慕霖顿了顿,齐晗躬身道:“是,谢父皇。”
“至于到了那一日……”齐慕霖思忖半晌才接着说道:“那些与中州有关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就说你是为了报当日之恩,虽有些少年
意气不顾大局,但倒是好理解。至于那些关乎家国之事,本就一言难尽,你一说,倒显得那些朝臣们目光短浅看不到似的,没来
由惹出他们绞尽脑汁没完没了的聒噪。”
齐慕霖的意思与君默宁当日所说如出一辙,齐晗的心里很安定,也知道这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说辞。
久经朝堂的皇帝陛下显然深谙朝臣们的套路,在牢房之中对这自己儿子面授机宜道:“朕不能封了他们的嘴,因为新政也好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