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一群人却要在这种鬼天气里满大街地抓人!刑部新上任的捕头于一刀恨恨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娘的,跑了这么
久还不见汗,这鬼天气是要冷到什么地步!他们一路从皇城追到最西面,再往前就要进入云中山脉了!到时候两个人如泥牛入海
,谁他娘的找得到!
于一刀再一次在心里面骂了句娘,抬头看见一座破旧的小院,门口上锁,应是无人居住。
“头,他们不会翻墙进去了吧?”一个小捕快猜测道,追着两个人犯一路到这里,一闪之下人没了,周围都是并不茂盛的林子,要
躲没那么快也不可能彻底无声无息,唯一的可能就是翻墙进了这间院子。
于一刀三十岁出头,一路从县城小捕快爬到刑部大捕头,对于逃犯这一块实在积累了太多太多的经验,他也觉得,一路尾随着那
二人,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落脚的地方。所以,小捕快问完之后,他抬脚就踹开了锁,不知是力道没有控制好还是门实在太残旧
,随着“砰”的一声,两扇门齐齐倒了下去,小院顿时门洞大开。
飞扬的积雪灰尘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奇怪响声,既而院子的回廊里,突然亮起了烛火。
“什么人!”于一刀抽出佩刀跨入大门,一脚踩在倒地的大门上。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举着一根蜡烛站在廊下,微弱的烛火被冷风吹过,摇摇曳曳,似乎随时都要熄灭
。他身上披了一件棕色的大氅,显然是听到响动匆忙起身,却依然透出卓尔不群的气势。此人自然就是陪着君三少幽居在别院的
楚汉生。
于一刀愣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糙汉子,可是什么人会住在
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汉生见这群穿着公门服侍的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样子,沉声问道:“几位公爷深夜造访,还踢坏我家大门,不知有何贵干
?”
“头?”于一刀身边一个年纪颇小却透着机灵劲的小捕快附耳说道,“这里……我好像听说过……”
“废什么话!”于一刀自来在地方上也是人人放在眼里的角色,虽然来到京城之后收敛了一些,但总是自恃有本事,向来有些独断
专行。
“你听好,我们是刑部衙门的,”于一刀亮明身份,朗声道,“奉命抓捕人犯,尔等小民最好乖乖配合!”
汉生失笑道:“回捕头大人,我们这里如此简陋,哪里藏得了人……”
“有没有人,搜一搜就知道了!”于一刀不由分说,指挥手下开始搜索。
汉生没有阻止,跟在他后面。
于一刀不甚客气地推开一扇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让他就在寒风中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继而,亮起的烛光里,一个形容清
俊尔雅,但脸色有些苍白的十八九岁少年正斜倚在床榻上,眉眼含笑地望着来人。
“你……你又是谁?”
“头儿!头儿!我想起来了!”那个机灵的小捕快脸色都变了,一脚踏进房门在于一刀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于一刀将信将疑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知道我是谁了?”君默宁似笑非笑地看着闯进门来的不速之客,听上去还不完全成熟的嗓音在夜间回荡着,平和而宁静。
于一刀是最近才从地方上调上来的,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当年君三少带着一群高官纨绔横行街头时的狂放和无忌。但是官场的老
油子如何不知道“人的名树的影”,见眼前的年轻人轻轻浅浅地笑着,怎么都觉得里面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用意。
“三少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于一刀有些结巴,毕竟这么高一等级的人,还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谁说落拓的凤凰不如鸡
?
君默宁依然浅笑道:“不怪于捕头奉命行事,您请。”
于一刀和其他捕快显然没想到传说中的君三公子如此好说话,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之后,装模作样地到处看了看,结果自然是一无
所获。
于一刀重新在门口站定,抱拳道:“三少爷,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