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云借着透窗而进的微弱月光比划了一下,皱眉道:“这是个女子的脚印?”
“不能完全确定。”历万书听了听房外的动静,有些吵闹,应该是有人搜到了他们附近的房间。他本来想点燃蜡烛仔细看看那脚印,可惜自己惹的祸还是得自己填,于是他对洛行云轻声道:“我去将外头那群碍事的引开,你趁机点烛火看看那脚印。”
洛行云刚想点头答应,却突然伸手拽住了历万书的衣袖:“你等等,现在时间不多若再去很可能会被怀疑,你过来一点。”
历万书挑眉,不用他跑出去自然是乐意之至,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往洛行云那边挪了一下。
洛行云瞧着那伪君子活像只在孵蛋的老母鸡挪窝一般不禁勾起嘴角,随后忍住笑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衣带解了,把外衫拉开。”
屋内顿时一静,若洛行云这话在别的地方说出来可谓是霸道轻佻至极,像足了在风月场所有钱就拽二八五的地方恶霸。当然前提是站在他对面那个得是个姑娘,可现下这时间这背景下对着一个大男人说这话,那就十分别扭怪异了。
可惜这历万书也显然是个情场老手,从调侃到调戏上分毫不差甚至更胜于洛行云。只见这书呆子除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一下以外,后边那是手到拈来的表演:“云兄...是要我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衣衫半解吗?待会被人看到了说不定会误会什么。”
洛行云微眯眼,似笑非笑:“遮光。”
“哎,好,在下这就脱。”历万书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是此时光线充足洛行云必然会看到假书生那十分有深意的表情,可惜现下黑灯瞎火,谁也瞧不见谁。
等历万书将外衫拉开,洛行云立刻凑过去在十分靠近对方的地方点燃了蜡烛,微弱的光芒散发而出照出了两人的轮廓和脸庞。
洛行云不经意地瞥了历万书一眼,那平日一本正经温润如玉的正人君子形象在这时被破坏了个彻底。在摇曳的烛光下某人的中衣雪白得刺眼,而外衫打开,难得衣衫不整十分狼狈。
洛行云心中偷着乐,然而等他目光落到房梁的脚印上时那二脸皮上的粗犷大汉眉立刻皱了起来。那脚印上的灰尘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浅上许多,脚印边上有些深黑色的污迹,他伸手扣了一些下来在指间捏了捏,又凑近鼻子闻了闻,这黑色的东西竟然是血。
虽然洛行云这边一本正经,但一旁的历万书心思却不知早飞到哪重天外。两人为了将这点烛火的光尽可能地挡住自然靠外衫是不够的,于是靠得极近,这一低头两颗脑袋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块去。洛行云看得认真,额头几乎搭上了人家的肩窝也不自知,历万书感受着在自己脖颈肩窝附近散发出来的热量,双唇不禁抿了抿,如漆似点的黑眸暗了暗,不知意欲何为。
洛行云往后挪了一步厉万书也随之向前,猛然间两人发现方才一只被洛行云踩在脚下的房梁上有一个小坑,那浅坑中间还镶嵌着许些精铁般的物质,形状非同一般,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点点细碎的光芒。
“这...难道是机关?”历万书打量着这个不知作用的小浅坑,本应该是一脸严肃深入思考的模样却因为其扯着外衫的动作变得有些可笑,“看其边形应该是要放些什么进去的。”
洛行云伸手在那小坑上方腾空比划着手指却丝毫没有触碰到浅坑中的东西,要知道这些个机关上头多半被淬毒,不小心碰上一星半点说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突然洛行云从怀中掏出个东西来,温润有方碧绿无暇,上雕祥云下刻枭,可以说是十分上等之物,一般人还真买不起,正是陈辽掉的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的形状乍一看竟然和那小坑的形状十分相似,洛行云便想将其放进去,却在离那坑还有半寸时又将手缩了回来,而后抬头看向一直没有动作的历万书:“历兄...是不是随身带着手帕丝巾之类的?”
“身为文人雅士,自当备好出门所需之物。”历万书微微一笑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色简洁的方巾递了过去,却瞧见对面本一脸淡定等候的洛行云身形一下子就向后倾皱眉轻捂鼻,似乎颇为...嫌弃。
洛行云本就对熏香之物不太喜欢,或者说是有些警惕。不少江湖人士名门望族都喜欢在熏香中浸入一些提神醒脑或催人入眠的药物,但这些都非正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