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万书心中打着算盘,一时猜不出洛行云是江湖那方狗熊,行走江湖还得披一层人皮,单凭这身武功,不可能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再看后者那侧身佩剑,咋一看不过是用一条脏兮兮的破布裹起来,细看却能发现此兵器绝非凡物。
于是两人目光诡异地相对却不语,一旁两个侍卫看了只觉得自家公子和救命恩人目光都快要纠在一起,再久点或许能擦出火花来,可诡异的是这俩人模人样的在一番严肃的目光较量过后便相互道别,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厉万书慢慢地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洛行云那十分悠然自在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
洛行云...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咳咳咳!咳咳...”
“公子,咱们快些找客栈歇息吧!不然您的病又要加重了!”
“你公子我没什么大事,都老毛病了...”
是夜,月明。
在皇城西郊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大沙漠,这里人迹罕至,仅有皇城禁卫军在靠近京城的一带像一根根木桩一般直立在那守卫。然而无人想到的是在这片看似没有半点生机的大漠中,就有着一个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刺客组织——齐玉堂。
齐玉堂这名字倒没什么,只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这个名字却已经是索命的代名词。先不说其规模如何,光是能够隐匿至今仍未被人发现这点就已经显示了它的强大。齐玉堂虽号称有钱必应,接下的镖都以万无一失为名,但他们也明确提出了江湖事江湖了的原则,即关于朝廷大臣等镖一概不接。
而江湖对齐玉堂的刺客早已被传得如神仙一般强大。什么挥袖招云,一出现便煞气冲天之类的传言比比皆是,但最真实的不过是齐玉堂刺客皆为男子这条消息,至于是谁这么无聊研究人家性别这种事便不可得知了。
现在的齐玉堂堂主正安然地坐在自己精致的床榻上,摸着自己有些灰白的短胡子考虑着此次接镖的人选。
“五千两黄金...买一条人命。对方还是个家居京城的公子哥,明明有个地位极高的爹却自己出门做起了生意,这有钱人家的子嗣就是不一般,不过他的命倒是挺值钱。”堂主尉离轻声念着手中黄纸的内容,那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忽而目光一凝:“二月十七,八尸游龙宴...来人。”
门外一直等候的下人立刻推门而进低下头:“堂主。”
“叫闲云进来。”
“...堂主,闲云自从上次的镖完成后便没有回来过...”那下人低声说道,怕惹自家主子不快。
“他去哪了?回禀任务这种事情向来是二堂主负责,怎么没人与我禀报?”尉离的声音微冷,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哼,不过这事还真符合闲云的作风。”
“二堂主已经发散人去找了,可至今未有音讯。”下人无比老实道。
“你命令下去加派人手找,这个镖他必须接,找到了人就跟他说,别想偷懒。”尉离似乎没有生气,语间颇为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事发生。
“是。”下人不敢有半分怠慢,急急忙忙告退办事去了。
“不过那八尸游龙宴...哼,这邪教还真是花样多多啊。”尉离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纸揉进掌心握紧了拳头。
洛行云觉得这些天他在这镇上过得尤其不爽。
自己最近真是黑到家了。上哪去哪里就会有莫名的刺客出现,就算不是追杀他也会在他面前追杀别人。为了这事他二脸皮换了一张,客栈换了三家。
上次遇到的追杀他还特地花了点时间调查,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刺客似乎来自京城,任他挖空了脑壳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京城的达官贵人,还没脑子地给人认出来了。
现在他还留在此处就是想引第二批人过来,看看能不能用守株待兔来获得更多的线索,而老呆在客栈里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今天起了个大早打算上街走走。
可他刚刚踏出房门一步,就瞧见了个颇为熟悉的面孔。
“公子,我去帮你把早膳取来。”
“去吧。”回答之人声音柔和动听,语间尽是文人气息。
...厉万书?
洛行云眼皮一跳,想起了与之对应的人的名字,然而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房门前就晃过了一道身影。洛行云瞧着那货的侧脸脚下步伐一顿,而后面无表情一步踏出,动作行云流水,定力堪称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