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轻轻抱了下雷诺,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你父亲很快会来接我们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这是给雷诺的回答,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坚信雷阙很快就会找到他们,接他们回去。
得到回应的雷诺像以往一样乖乖躺到床上,往里面面挪了挪身子,给李望舒腾出地方,李望舒顺势躺下,将雷诺抱在怀中:“诺儿别怕,父亲一定会找到我们,接我们回去的,别怕。”
雷诺扭了扭身体,突然警觉了起来。李望舒知道雷诺跟着狼群久了对周遭的变化、危险都有着敏锐地直觉。
“躲好,我不叫你,不准出来。”李望舒匆匆抓过床边的外衣披在身上,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高举过头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着,一晃眼,一个人影闪过,他迅即砸下茶盏,他感到手腕一阵疼痛,有一股力量阻止他向下的动作。
“舒儿,是我。”身体尚未做出反映,耳边已经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只是此刻那声音沙哑哽咽。
雷阙抓着李望舒的手顺势将人拉进了怀中,他拼命呼吸着爱人的气息,找到李望舒的时候他像是得了定海神针,他惊涛骇浪的心突然风止波停平静了下来。
泪水向离弦的箭一般止不住地飞速滚落,这样的李望舒让雷阙情绪决堤,他欺身亲了亲李望舒的眼角:“对不起,我来迟了。”
“父亲。”角落中的雷诺看清来人是雷阙激动地冲了出来,扑到雷阙的身上。
雷阙抱起儿子,擦去儿子的满脸泪痕安慰道:“哭得像个花脸猫似的,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第 30 章
∵ “才不是,雷诺是狼,像狼王那样的,才不是花脸猫。”雷诺努力擦着脸,鼓着腮帮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着孩子气的话。
从小在他小小的心中,他就把自己当作一匹小狼,他要像狼王那样带领族群披荆斩棘,后来他跟了雷阙,看着父亲威风凛凛地沙场杀敌,他觉得父亲就是这群军人的狼王,他长大了也要像父亲那样成为大将军,保护他的族人。
此后的很多年里泪水仿佛冰冻在了时间的恒河中,雷诺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世人都道雷诺是被狼群养大的,是个狼崽子,是冷心冷情之人,但却不知这是他不愿向人示弱的表现,直到他父亲离开人世,冰冻的眼泪才再次解冻,将对父亲的感恩,思念化作热泪,决堤般奔腾而出。
衷情诉不尽,时间很有限,两人稍稍亲昵了会儿,便言归正传:“舒儿,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趁夜离开。”
“不行,”听闻李望舒斩钉截铁地拒绝,雷阙立马焉了,怔愣当场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腹诽这地方有什么好待的,待了几天居然不想走了,旋即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地直跳,李望舒看着满头问号的雷阙立刻开口解释道,“我答应了白瑜会带他一起逃出去。”
“白瑜?”雷阙冥思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眯缝着眼似笑非笑嘟囔了句,“是他呀。”
顷刻间五味瓶打翻了,李望舒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狠狠甩了雷阙一记白眼,酸酸的来了句:“怎么,难不成你至今对那伊人在怀时的良辰美景还念念不忘?”
“哪有什么良辰美景,那根本是深夜惊吓。”雷阙说着扬起了唇角,眼底蕴藏着浓厚的笑意,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之情,他的殿下什么时候都那么的好看,尤其是为他吃味的时候,更是美不胜收,无人能比。
李望舒自是知道此时此地不是耍性子翻旧账的时候,那么小小的酸了下,也就松手不再揪着不放了,在有限的时间中捡着那些要紧的事先说了起来。雷阙唯恐迟则生变很是不赞同让李望舒继续留下,但终究拗不过爱人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妥协了。
时光匆匆流逝,很快便到了贵客临门的那天。整个汝南王府争分夺秒忙得不可开交,守卫的安排更是向那位贵客侧重,后院自然而然被不经意地忽视了下。
乐声起,舞衣飘,白瑜带着一众少年翩翩起舞,赏心悦目,“叮叮当当”的银铃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
白瑜舞动着登上舞池中央的巨鼓之上,脚掌轻轻击打着鼓面,发出阵阵节奏鲜明的“咚咚咚”的响声。一众少年四散围在鼓边轻捷飘逸地旋转着,鼓声银铃声交相辉映相得益彰,配合着舞者柔美的身姿,让人如痴如醉,无法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