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来吧。”他淡淡地说。
楚效捧着素白的发丝,“只会拔不会治吗。”
“医起来太麻烦。”
“即便拔下来会疼也心甘情愿选择拔去吗……”楚效将白发递给亓骁。
他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只拔下来就好,一点也不啰嗦。痛…倒是没什么。”
楚效望着他认真的样子,无言。
第7章 七
入秋,天色渐凉。
秋叶夹杂着落花,风儿席卷着那一地的狼藉。
楚效负手而立,耳畔尽是风声呜咽。“今夜他们成亲。”
“什么时辰?我陪你。”亓骁轻摇折扇。
“到时自会放消息给你。”他望着亓骁忽然间笑了,很真。“入秋了,扇哪门子的扇子!”
亓骁抬高了下巴,掌中折扇摇得更加起劲儿:“扇子在本大爷手中自有更好的用处!”
“哦?”楚效笑弯了眉眼。
亓骁总是在这关键时刻看得移不开眼。惹得对面那人把一切真实收敛得无影无踪。
亓骁将折扇收起,佩在腰间。“你啊,还是老样子。”
楚效凝眸,“你不是也没变。”
亓骁拂去肩头落花,“我早晚都要罚你把咱们幼时的故事统统讲一遍。”
楚效含着笑走远了。
遥遥的,听到身后似有人语:
“恐怕你要讲上一辈子呢……”
……
欢饮达旦。只是为了庆祝彼时的伶仃、如今的只身。
烛火摇曳下的喧嚣。一群人推杯换盏,庆祝着不属于自己的欢畅。
酒正酣。有人在宾客面前哭、有人在宾客面前笑。
“你的黑衣呢?”楚效不禁失笑。
“忘记换了。”
楚效迎着昏黄的烛火打量他。
绿衣黄里。
想着,也只有那最为风流的亓公子才敢穿这种绿衣。若隐若现地透着黄里。
主次不分。实为放浪形骸。
“楚效。”
“嗯?”
“你说过不会娶她的,不能食言。”
楚效顿了顿:“好。”
坊间传闻知州楚案新婚之夜有一青一墨两只身影闪入老宅。当夜万箭齐发,却留不住两个蒙面人哪怕一刻。
新婚当晚新妇被劫,知州楚案急火攻心险些丧命。
坊间传闻,当晚只有京城第一富商亓无金之子亓骁自告不胜酒力离席。
“楚公子,你们快走!”霍乱丢给楚效一瓶伤药。
亓骁愕然,“你来这儿做什么!”
“爷,我来接应你们。”
“谁要你接应!”亓骁右肩受了箭伤,还一把推得霍乱一个踉跄,“你快滚回去!给我滚回去!”
“爷!”
“滚回去!”
霍乱回身佯跑,却在楚效、柳闻带亓骁离开后混入了楚府。
一盅毒酒穿了楚案的肠,他又扮作家奴放出楚案将死的消息,暂时拖住了追兵。
待家奴、官兵、庸医彻底乱作一团时,他为楚案灌的一盏清茶又恰好解了毒。
随后,悄然离开。
第8章 八
“你不会武!?”楚效钳住亓骁的肩膀。
亓骁丝毫没有要挣脱开的意思。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置可否。
“不会武你答应陪我抢什么亲!想要送死吗!”楚效气极,一把推开亓骁。
亓骁倒抽一口冷气,肩上的箭伤被楚效一推居然又裂了开来。
他望着肩头渗出的新血,竟是苍白着脸色笑了,“我虽不会武,但至少我还会挡箭。”
楚效气极,粗重的喘息声响在耳畔。
亓骁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喂!伤药呢!”
楚效横眉。
他却不以为意地舔了舔凉薄的唇,远了。
……
“他啊,从来都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亓骁对柳闻唠叨着。“你可是真心留意于他?”
柳闻淡笑不语。
“你们女子啊,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说不得说不得、不可说不可说。到最后不还是会错过……”亓骁嘲讽。却像是在对自己。
“你们是挚交?”柳闻方发问。
亓骁抬首,眸色黯了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