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仪一直很疑惑,小时候这般软萌,连他自己都经常把持不住的神君大人,怎就会退化成现在这种性格恶劣又暴躁的存在,以至于每次看见玄夜过来都会摇摇头止不住的叹息,假如眼神能杀人的话怕是华仪早就被玄夜杀死千万次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一直找不到回去方法,就连杨戬和凭虚也还没找到,毫无办法的两人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继续随着既定历史前进,决意将当年之事窥视到底。
玄夜无数次想告诉玄沧姬墨茗还活着,告诉他奕涵和鬼擎的反叛之心,也想告诉凤姬那天不要去百花仙苑,想告诉他们很多很多,想向凤姬表明身份,想像幼时一样躺在凤姬腿上听她唱摇篮曲,想告诉她自己多年来的思念,想紧紧抱住她感受她,想再唤她一声“母后。”可玄夜做不到,他知道自己不能违背洪荒规律擅自改变历史,纵使每次只能远远观望凤姬陪着幼年自己玩耍嬉戏,那也便足够了。
起码母后还好端端的在这儿,不是吗?
这日,凤姬正带着小玄夜坐院中凉亭内读《入门仙术》,远远便见着玄沧领个身材瘦小却精神饱满看上去比玄夜大不了的孩子走过来。
“夜儿,这是杨戬,日后便是你的玩伴了。”
“二郎神杨戬参见神君!”那杨戬小小年纪倒挺有礼节,恭敬地行了礼。
“唔(我)不系(是)森(神)君,唔(我)系(是)玄噫(夜)……”吐字尚不清晰的小玄夜笑着伸出胖乎乎小手,抱了抱那个同样满脸开心的玩伴。
“唉,这个时候的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你说你,咋就变成现在这种臭石头了?”侍立于门前的华仪咂咂舌,一脸惋惜的朝旁边的玄夜丢去个心疼眼神。
“哼”玄夜靠着柱子冷哼一声,若有所思地视线一直盯着那个成熟过头了的小杨戬,不卑不亢彬彬有礼毫无童真,与幼年的自己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很熟悉的样子,正疑惑忽听见华仪又揶揄自己,也便毫不客气的回敬。“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像谁?”
“陆压道君。”玄夜丢下这句就离开了,留下傻站着的华仪不停回味他那句话的含义。
“观天星君,今日可有什么好玩的事?”玄夜纵身一跃跳到月阁顶端的大平台上,自背后拍拍观天星君肩膀吓了他一跳,“你吓死我了!”拍掉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观天星君指指除了那颗闪烁橙光的七杀星,“七杀星近日愈发明亮,不知是何征兆。”
“为何不禀报天帝?”
“七杀星重新亮起时我就汇报过,可天帝并没有说什么。”观天星君又指指依旧红得耀眼的荧惑星,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只怕这九重天要迎来一场暴风雨了。”
这日,华仪和玄夜应召前往凌霄殿,正在路上走着,华仪忽发现前面的两个白袍仙家背影有些面熟。虽同穿白袍,可一个偏文雅一个偏轻佻,但在这往来的诸多仙家中又显得与众不同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而更奇怪的是那些仙家看见这两个人皆不约而同的自退三尺和他们保持距离,谁也不曾在他们旁边停留,都是大步走过去,看都不看一眼。
“这年头居然还有神仙比陆压道君还讨人嫌?”玄夜双手抱拳玩味的盯着那个轻佻背影,也觉得有些面熟。正思忖,凌霄宝殿的鎏金牌匾便出现在了头顶。
往日还算宽敞的凌霄殿内此刻竟围得水泄不通,诸多从没见过的仙家正三三两两交谈,而先前看见的两个白袍仙家早就混迹于人群失了踪迹。
“这是在干嘛?”华仪趴在玄夜耳边悄声问,嘴里哈出的热气让玄夜耳朵有些发烫,往旁走了几步拉开距离。
误以为玄夜是不想和自己挨得太近,华仪也赌气似的走到另一侧,淹没在人群里看不见踪影。玄夜好笑的朝那边望了一眼,有些感慨当初那个连路都找不到只知种草救人的傻愣神仙如今也愈发牙尖嘴利不好对付了。若说当初的华仪是个心思单纯的出世之仙,那如今的华仪便是个有自己想法并为之努力的入世之仙了。有时候虽然会怀念那个面冷心热的华仪上仙,可玄夜还是喜欢现在的华仪多些,因为他身边不再有陆压道君。
玄夜很多时候都很庆幸华仪可以忘了对自己的感情,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想起自己给他带来的噩梦,也让自己有勇气去弥补去挽回,让他真正喜欢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