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狐狸般的眸子一惊,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继而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是你?想必,你也是听闻了凡间那些俗人的话来收我的?”
筑子遥并未直接回答慕晴的话,反而问道:“难道忘了你沉眠中的夫君了么?”
慕晴狭长的眸子中露出愤怒的神色,筑子遥明了,轻叹:“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残害无辜之人。”
“无辜?”慕晴冷笑,“仙君,你知道这都是如何一群人么?他们不顾家中妻室子女,整日泡在妓院之中,难道我为天下女子除去了这群混账不好么?”
“他们固然有错,却还不至死,你这么做,一旦天庭追究下来,可知难逃一死。”看是故人的份上,筑子遥才是迟迟没有动手,好意相劝。
慕晴眼底闪过哀伤的情绪,声音愈渐低沉下去:“夫君死的那一刻,慕晴便已随之去了,如今站在仙君面前的不过一个舞妓晴儿。”忽而又划过一丝怨恨的神色,语气怪异道:“现今狐族已经沦为妖类,青丘那群老东西黑白不分,滥杀无辜,我要青丘彻底沦陷!让天庭晓得我的所为才好,这样,我就可以去陪夫君了,何况还有整个青丘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灵狐族先是出了个白泠儿一而再地魅惑君王引得人间混乱,是以被女娲娘娘逐去青丘,如今又有一个慕晴立誓要与青丘同归于尽。但思其幕后缘由,筑子遥倒觉得这其中多数还是青丘长老之过,也怨不得底下人一个个仇视自己的故乡。
☆、蛊毒情种深
提起白泠儿,自从上次在洛水河畔被南宫御的符咒吓跑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包括之前待在魔族的那段时间也全然未碰见乃至没有一人提及。
筑子遥诧然,“白泠儿你可有见过她?”
然则一说此人,想到亦是害死慕晴夫君的凶手之一,她面色骤变,携有几分冷嘲热讽的意思,道:“白泠儿一直以来之所以可以这么嚣张跋扈,就是因为背后有难源相助。但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叫难源失去了耐心,没了这座靠山的白泠儿,自是怕仇家寻上门来,这些日子也不知藏在了何处。”
慕晴因她夫君之死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复仇。
筑子遥劝慰以失败告终,但绝不能再纵容她这般下去,无奈只得出手相向。
通过几招几式的过招,筑子遥倒是发现如今的慕晴已与昔日判若两人。这下可算是晓得为何古往今来都有这么多妖精不好好修行,而是采用那种“滋阴补阳”的歪门邪道了。
果真“化悲痛为力量”一句说得不错,不过放在慕晴身上却成了坏事。
不知是筑子遥与慕晴这一阵仗打出了太大的动静,还是慕晴近日太过招摇早已惹人注目,几位青丘长老现身将其治服。
几位长老正欲带走慕晴,筑子遥略一迟疑,问曰:“你们要如何处置她?”
其中一位白发长老站出来,对着筑子遥招呼道:“多谢仙君出手相助。此狐为一个凡人盗窃青丘灵珠,为祸人间,女娲娘娘盛怒,命我等速速寻回灵珠,至于这只不知好歹的红狐,青丘自会交与女娲娘娘。”
“不是的……”筑子遥启唇谓然,不待他为慕晴解释,青丘长老又道:“老夫知道仙君要说什么,可盗走灵珠的确实是此狐无错,至于之后为何会落到白泠儿手中以及她的恶行,我们无从所知,只知是有人利用灵珠所为。”
筑子遥语塞,白泠儿找不到,灵珠寻不回,长老为了保住青丘便毅然将一个慕晴推向了深渊,筑子遥看着慕晴的眼眸,却不见任何怨恨和恐惧,有的只是那抹叫人心疼的解脱。
天地世事,有因必果。既是慕晴因私心盗走灵珠,间接地伤害了天下无辜之人,便理由受其惩罚。
筑子遥不再解释,转身离去。
次日,佳丽苑的老鸨气势汹汹地来筑子遥这边寻人,愣是大闹了一场,筑子遥便以赎身为由将人打发走。
他闲来无事,不经意间路过临安遗址,不住进入,昔日富丽堂皇的古都,已是化作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脑海中划过,故人已去。
突然,司命出现在他面前,身影逐渐清晰,筑子遥淡然一笑:“是来与我告别的吗?”
然,只见对方面露憔悴,摇了摇头,伸手向筑子遥讨要多年前给他的那颗销魂散,司命道:“五年前,茶商因贩卖军火被抄家,含湘为生活所迫,入宫为妃。那夜,她飘然起舞,夹杂无数悲哀,卓费大限已至,气绝身亡,是以含湘被当作妖女关押。两年前,江余因被人检举为西晋余党而入牢,不下几日,唐雯便为其‘洗冤’,并表明爱意,江余自是求之不得,娶她为妻。卓云年轻气盛,朝政方面多有不周,引得诸位大臣为之不满,其中自当以老将唐垣为首,有起兵谋反之意。江余借机插入时局,算计唐垣,欲将之送上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