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走了有近半个月,屠尽匪山也不过三日,白飒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说是叛军所为,这个叛军未免太过草包。
收拾完,左卫准备返回,圣上来信询问情况,白飒严正写了几句,不明白过问缘由。
也不是塞外打仗,小小匪山,用他们未免大材小用。
再来信,让他们再奔波去另一处处理匪徒。
如此再三,左卫奔忙的莫名其妙,等好不容易得圣令得以返回,风尘仆仆的众人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战。
真正的最后一战。
婚礼并不盛大,来的人没几个,都不知道这京城哪家闺秀嫁来王府。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意外的是皇上也不知道。
皇上心怀愧意,那日给了礼物再没过问,也不知如何过问。
只想着左卫清光,再没有什么能缚住自己这个弟弟。
甚至没想过仁亲王告诉他的成亲日子是错的。
尚渝受邀前去,白飒作为小倌,不能同去。
当时听见邀请的仆人说他作为小倌,难登大雅,不得同往的时候,白飒差点没忍住伸手掐死那个仆人。
尚渝一边笑一边接过请帖,拍拍白飒:“白兄,委屈了,若你真想去,劳烦当梁上君子了。”
白飒弃子离开,害怕自己顺手一起掐死尚渝。
等到了夜里,白飒坐在树上远眺,没看见街上有迎亲的队伍,只有几个小官携帖而来。
估计婚礼也不会怎么有趣,白飒暗想。
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白飒感觉困倦,准备休息,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声,滚滚而来。
有宫灯映着,白飒一眼认出打头的是皇上。
满目盛怒的皇上。
刚到王府前,也不敲门,一声断喝:“砸!”
右卫领命,上前一脚跺开门。
白飒看见,立觉不妙,提气立刻向中间的屋子掠去。
喜宴上还算一派热闹,白飒找不到尚渝,左看右看不见人。
这边皇帝兵马更快,已经闯了过来。
白飒不能落地,只能到喜堂顶上,不得不当起了梁上君子。
要是尚渝看见指不定又要笑话他。
“东仁!你可知你在欺君!”
大家看着大队人马冲进来,都僵在原地。
仁亲王慢悠悠抬头,举杯:“皇上,您来早了!”
皇上怒跳下马:“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底线。”
“本王,不敢。”
“你娶的何人?!”
“我想此事,皇上恐怕无权插手吧。”
“你!”皇上怒起,招手,“给我把他……拦着!”
白飒不明就里,只觉得不太妙,更焦急找起尚渝,偏偏那个人该出现的时候不出来。
皇帝踏进喜堂,白飒心头一惊,紧紧躲进阴影里。
皇上左右看,终于,目光落在堂前那个盖着红布竖放的方形物件上。
皇上颤抖伸手,一把扯下来,白飒看不清,只勉强看那个像是棺椁。
白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
皇上看起来也吓得不轻,紧接着几乎是暴怒:“把他给我带进来!”
仁亲王被架了进来,面上一片平静,或者说是死寂。
“你!“皇上指着仁亲王,“这就是你做的事情,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处。”
仁亲王看着皇上,冷漠道:“在你说君无戏言的时候,这个颜面之于我就再我意义。”
“好!”皇上怒而大笑,“好好好!东仁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原来是一个这么有骨气的人!”
继而,皇帝咬牙切齿:“我既然能杀他,还怕毁不了他吗?!”
说着,一挥手推倒那棺椁。
白飒这次看得真切,浑身发起抖来,差点跌下房梁。
秦长风!
好一个“长风驱松柏”的秦长风。
勾结不是子虚乌有,反叛不是子虚乌有,自己还为人利用,为他人作嫁衣!
我白飒死的不冤,圣上三番五次予以机会,自己未能领会,未能亲手斩秦长风于刀下。
“你要做什么!”仁亲王嘶哑凄厉的喊声破碎在喜堂前。
“做什么?!”皇帝踱了两圈,面色几分狰狞,“你好好看清楚!”
“给我砍!干干净净,寸骨不留!”
右卫领命上前,群刀起落,黑血,腐肉,恶臭四下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