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少时间,月亮都到了最高处,两人才走出来。
看见那分割一山的林线骤止,之后是一光秃秃的山顶,山顶之后就是那直上直下的万丈悬崖。
尚渝所指住处就在那山顶,一个带着小院子的草屋。
草屋还算不错,看来是花了心思打理的。
尚渝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白飒,后者举头看顶上的一轮明月。
“这么些天不睡也不困,”尚渝道,“等住下了,这等景色天天能看。”
白飒紧跟几步:“我只是看这里的月亮,似乎并未比皇城顶上还要近些。”
“哪能呢,这皎月可不会因为你身居何处,身为何人就会对你格外垂怜。”
尚渝边说边进了屋子,指着地上:“白统领委屈委屈吧,平日我自己住,也没格外备多余寝被。”
白飒:……
屋里没什么多余的物件,白飒四下看看,抬手挥刀,只见卧房靠窗的桌子腿被齐齐斩断,高度和床差不多。
“尚先生委屈委屈,过些日子下山再买张桌子吧。”
尚渝:……
连走数日,白飒已经摸清楚了这个人的脾性,绝对不能惯着,惯着就蹬鼻子上脸,上房揭瓦。
第二日尚渝起床,看见桌上无人,窗户半开,送了些凉意进来。
白飒已经在外面练刀了,有几个孩子趴在树林边看白飒练刀,一个个目不转睛。
尚渝也津津有味在那里看着,不多时,白飒却收刀回身:“医仙起得挺早。”
看看日头,尚渝拱拱手:“承让承认,白统领闻鸡起舞,佩服佩服。”
闻言白飒皱眉:“尚先生,请不要叫在下白统领,直呼吾名即可。”
尚渝颔首:“白飒,饭做好没有。”
白飒:“尚先生,我是你的护卫。”
“如果我不吃饭就会饿死,”尚渝一脸严肃,“如果我饿死了,也是你看护不利。”
白飒:……
这项能力不是护卫必备,白飒算不得是个会做饭的人,稀里糊涂把吃的放进锅里煮熟就端了上来。
尚渝叹息,怀念起往日王府快活的生活来。
要是这个时候有个蹭饭的好活计就好了。
正苦不堪言往嘴里塞东西的尚渝边想着忽见白飒持刀而起。
尚渝也丢下手中的饭跟出去。
屋外风声不止,白飒伸手护住尚渝,低声:“我功力尚未完全复原,若有不妙,你快逃。”
正说着,有个身姿曼妙的人走了进来。
站在林边,长鞭一甩,发出破空之声,柳眉挑起,一脸倨傲。
“医仙在哪里?我来请他看病。”
说是请,可万分看不出来请的意味。
白飒横刀在胸前:“敢问姑娘是谁。”
“剑庄,穆如荇。”
说完鞭子一收,昂然傲首。
尚渝拍拍白飒,走到前面,后者不解。
“白兄,吃好睡好的好日子来了。”
第10章 失手
“这世上有一位顶尖铸剑师就够了!”
雨中两人对峙,剑光烁烁,雨水打落在上面,又沿着剑脊滴落。
“我不求荣华,你不必忧心。”
“抱歉,我志更远,不能忍此为我软肋。”
对方闭了闭眼,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眼睫下似乎落了泪。
“你我同出一师门,若你杀我乃是手足同残,诟病后世。”
“你在威胁我?”
剑锋簌簌一抖,似乎在悲鸣。
那人没说话,上前一步,紧紧握了剑,鲜血流出,未曾滴落在地上。
剑鸣已止。
“非也,我只是不愿师兄蒙此污名,”那人说着后退一步,“茗恪,自行了断。”
又退一步。
“师兄,保重。”
茗恪飞身就是跃下山崖,他忽然感觉片雨沾不得他。
如这浮名,从未沾过他身。
半月前。
尚渝本性并不会因对方何人而改,你敬他,他敬你,你凌人,他更凌人。
端端一个恃弱凌强。
白飒看得出来,穆如荇不过和他们走了两天,整个人都处于暴怒的边缘。
好几次都想拿鞭子把尚渝抽得满地乱爬,杏眸里淬的是含毒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