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飒呵呵怪笑:“慌什么,那傅慊也在地下等你。”
正说着就听窗户响动,一个人扭曲爬进门来,胸前一片黑色,还在往下淌着什么,竟是那穆疏雨。
穆疏雨艰难移动,凄声道:“为什么……为什么害我……”
白飒身后也走出一人,是银发的老人,喃喃道:“不肖……不肖徒孙……”
陆续出现的还有那西原一位家主和几个十二峰的弟子。
邵无晦看见这么多死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后退着,借床勉强站起来,吼叫着:“是傅慊!是傅慊害的你们!我没有错!没做错!”
说着慌乱挥手,尖声高叫:“我会毒功!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话音刚落就是伸手往最近的一人抓去。
就在这一刻银光一闪,一把利剑从黑暗中破出,当即斩断邵无晦手臂,剑庄弟子涌入院落,照得这一方天地灯火通明。
斩妄出,妄念断。
邵无晦惨叫一声,抱着断臂跌倒在地上,穆如荇的剑紧追而去,半空中却被阻拦。
白飒横刀,低声:“穆庄主,切勿赶尽杀绝。”
见是白飒阻挡,穆如荇勉强压抑住怒意,收回了剑。
也不能怪穆如荇如此,她一直怀着愧意煎熬助邵无晦追杀傅慊,如今知自己被骗,养父也身死其手,如何不生气。
摘掉脸上的妆容,白飒看着邵无晦想起的却是找岚漆时那人苦苦哀求,将所有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只求放邵无晦一条生路。
白飒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同意了,一刀给了岚漆痛快,联合之前商量好的几位正道来擒邵无晦。
果真是场好戏。
那几个“死人”也纷纷摘下那些掩蔽的装束,看着地上昏厥的邵无晦脸色千变万化。
想这正道也是昏了头,跟着这被仇恨蒙蔽的少年嚷嚷着扫清南冥教。
见已经揭露了邵无晦,白飒也不准备久留,便是往门外退去。
穆如荇见了也是紧追出去,尴尬道:“白……公子,这邵无晦要如何处理。”
白飒对正道没什么好感,一时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冷然:“怎么处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你们正道的事么?”
穆如荇知道自己理亏,没有争辩,只低声道:“过往正道确有荒唐之举,还请白公子不计前嫌。”
白飒见穆如荇低声下气的样子知道自己失礼了,缓了缓道:“邵无晦和我现在已经恩怨消弭,如何处置应该看你们,何况这一切也都不是穆庄主的错,还是不要把过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说罢白飒上马,往前踏了几步,又回头:“傅慊曾带教众入关中,欺凌山河,此责不可推脱,现他已以死谢罪,还请正道不要再扰他泉下清净了。”
说完就是扯疆,马儿前蹄扬起,便是绝尘而去。
回想方才白飒冷冷的模样,穆如荇几分恍惚,感觉竟与那假笑的邵无晦有几分神似。
白飒驱赶着马,恨不得自己身负巨翼,扶摇过九霄;又希望自己真如名字所取,乘那翔风,一日千里。
他恨一日太长,苦苦忍耐这思念煎熬,又恨这一日太短,还未想好如何见那人。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而今道不尽相思愁煞人。
第39章 衷肠
山尖一把火,烧掉了傅慊作为尚渝的过往。
站在燃烧的屋前,白飒紧紧搂着傅慊的身体,折身进到之前两人短暂停留的山洞。
洞中微寒,白飒恍惚地搂着傅慊,把衣服披在对方身上,亲密地把头放在这人肩窝,微微有些颤抖。
彻夜不眠。
直煎熬到天边破晓,怀中人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咳嗽几声,艰难睁开了眼睛。
傅慊甫一睁眼,那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明晰,只是讶异白飒如何知道这心间“不死结”,仔细想来应该是当初在阑春山,这人翻了他的书,其中有医书提到,约摸就是那个时候看去的,只是这个方法行不行未可知,再联系白飒左胸的致命伤,就知道这个人已经用自己做了验证。
傅慊咳嗽两声匀了气,翘起手:“白郎好生心狠,白白看自家夫君遭这种苦痛。”
没想到这人一醒来就是先贫上一句占便宜,白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怀中人,白飒皱眉:“看傅大夫精神甚好,你且忍忍,我右边再给你一刀,保证干脆利落,对称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