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草草的结束,也不过是因为齐玉自刎朝堂换来齐炳已对齐清的不追究,但很难说,齐炳已的不追究,究竟是真的不追究了,还是病入膏肓没了追究的力气。
故而当关于先皇遗诏的谣言飞蹿时,王皇后不久便站了出来,已凤印交于大理寺,要求彻查此案并朝堂上草草结束的那场对峙。
“五王爷本该在十天前就登基,可这登基大典拖到了此时都没能进行,属下当初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杀了几个侍卫,竟能搅出这样大的浪!”徐小水咂舌。
“可不止是杀了几个侍卫。”宁长青微眯起眼,“这桩事牵扯了许多人,环环相扣,步步周密。他的计策……从来都不简单。”
徐小水心里猜得出这个“他”指的是什么,也猜得到此人于宁长青来说复杂的意义,微低了头不敢接话。
“最快后天,秦国会有新的消息传来。”宁长青转过身,看着头顶的万里晴空,“王爷当会很‘惊喜’。”
徐小水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宁长青话里的意思,突然瞧见他手上的伤:“大人的手!”
宁长青一直负手站着,受伤的手隐在背后,此时一转身恰露在徐小水的眼中。
“不碍事。”他声音低沉,徐小水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喝醉酒压在了酒坛上。”
“那大人,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吗?”徐小水没再多问宁长青的伤。
一阵风吹来,柳树的枝条晃了晃。
“对。”
他要等到,只能由齐凌本人解决的问题系数结束。
齐凌让宁长青闭门思过,但这到底要闭门思过几日并未具体说明,而就在宁长青彻夜赶回边城的第三日,一道军令降在牧州府,叫宁长青吃了从天而降的五十军棍。
至于为何打这五十军棍,传令监刑的人扔了张纸给宁长青。
那张纸上,写的正是秦国前中部侍郎江季麟官复原职的事。
“嘶……”股上的上火辣辣的疼,宁长青不能坐着只能趴在床上。
“属下塞了二十两银子的,那狗娘养的还下这么重的手。”徐小水愤愤不平,“属下刚刚打听了,那狗娘养的是李将军麾下的!”
宁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目光不善地瞪着徐小水:“这个先放下,我现在想知道,那个李……李什么?”
徐小水小心翼翼道:“李长欣,大人。”
“李长欣!你把她带进来做什么!她是人证,就该好好和那群人待着!”
“大,大人,王爷已经见过她们一次了,这隔了好几天了都没召见,并未发严密看押的话,他们都是有行动自由的。大人被打……大人军棍这事也不知怎的就传的下面都知道了,她非要跟着来,言之凿凿说您是她救命恩人,她若不来看您就是白眼狼,没良心……”徐小水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敢与宁长青对视。
“徐小水,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宁长青皱眉。
徐小水低声应:“属下知道。”
宁长青正要斥责几句,李长欣远远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她端着漆盘,跑的不快。
徐小水瞧宁长青面色不虞,忙要让侍卫阻拦,却被宁长青制止了。
“让她进来!”
李长欣进了屋子,脚步踌躇着挪了两下,怯怯地看了宁长青一眼又低了头:“哥,哥哥。”
“你端的何物?”宁长青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哑了咬牙翻身坐了起来。
“哥哥你别动!”李长欣着急地迈了两步,放下盘子,见宁长青已经坐起身来无声地打量着自己,顿时结巴起来,“我,我,我煮了汤,对伤口,有,有好处。”
她搅着手指,三分无措,三分怯懦,四分羞涩。
“端过来。”宁长青面无表情。
李长欣愣了一下,笑容爬上了面庞,她还是个小姑娘,笑容天真,衬的双颊更加粉红娇嫩,黑亮的眼睛时毫不掩饰的讨好和欢喜。
李长欣端了汤小心地朝宁长青走,还差两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片阴影甩了过来。
“啪!”
“啊!”
“大人!”
几种声响此起彼伏。
那晚冒着热气的汤被宁长青一袖甩到了地上,瓷碗碎成五瓣,热汤溅在了四处,李长欣微张着嘴,呆呆地立在那里,手上有一片烫红的痕迹,还挂着几片菜叶,徐小水走了两步半,身体微微前倾,伸出的手仍是没有接住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