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一时分不清心底那份莫名的悸动,是喜还是嘲。
“季麟哥,你别生气,别走。”宁长青抓着江季麟的衣袖,抬手想要抱住他的腰。
江季麟将他的意图看的分明,一时没考虑好是挣开还是不挣开,这略一犹疑间便被宁长青从背后报了个满怀。
江季麟本也是个清瘦的,常年习武让他的身材挺拔修长,但其实掩盖在衣物下的身躯却十分劲瘦,宁长青这一抱便抱得严严实实。
“季麟哥。”他的声音闷闷的,眼睛还又湿又亮,像条无辜的兔子。
江季麟从那双眼里读出了一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东西。
自己素来更喜爱男色,但断袖之风在大齐并不算常见,他以往权势大地位高没有人敢在他身后多加诟病,可这并不意味着民间便对男男□□能接受多少。
可宁长青却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比当年的他还要大胆。
换成别人,或许江季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与他一夜春宵,可宁长青……他有些不忍心。
其一,是这孩子于他有恩情,其二,江季麟能真真切切觉出这孩子对自己的不同,且不论这份不同是出于什么原因,江季麟很确定,宁长青是有些沦陷了。
江季麟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被哪个男子这般真情切意地待过。
他是有些感动的。
这份感动,让他不忍心看着宁长青走上这条路,这不是条明路。
更重要的是,江季麟的生活注定不平稳,注定充满了腥风血雨,注定永远不能停歇……他不忍心,叫宁长青同自己一同背负。
宁长青还年轻,还不知道,像他江季麟这般的人,应该避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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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惊蛰,一候桃始华(8)
微风从窗缝悄悄钻进来,挂起江季麟一片衣角,他还穿着宁长青那身不合身的衣袍,下袍被轻轻一刮便似乎要到腿根处。
江季麟一直垂着眼不说话,宁长青心里着急,微微抬起眼看他。宁长青矮江季麟一个头,此时抱着江季麟的腰身,抬起头时堪堪自下而上把他的下颌和脖颈看得一清二楚。
那里有几缕黑发贴在细腻如瓷的脖颈,微微滚动的喉结像是在人的心上滚动般带起一波波地痒意。
宁长青一时看的有些发痴。
“我有些头疼。”江季麟突然说了句话,身形也随之微晃了下。
宁长青回了神,忙扶住江季麟:“季麟哥?”
江季麟像是突然断了弦的风筝,从前一刻的狂风暴雨骤然变的松弛随意起来,他微微晃着靠在宁长青肩上,低低地呼吸着:“头痛……”
宁长青忙把江季麟扶到床榻边。
江季麟修长的身躯便直直朝床榻躺了下去,他躺在床榻上,手脚略敞开着,占了大半个床铺,发丝落在脸颊两侧,露出泛着醉意潮红的面庞。
江季麟眯着眼,眼里蒙着一层迷雾般看不分明。
“季麟哥?”宁长青惊疑不定,以为他又发了烧,探手去摸他的额头,却发现江季麟已经发出了浅浅的呼吸,原来是已经睡着了。
宁长青整了整江季麟衣领,将被子拉过来盖了一角,又弯腰脱了江季麟的鞋,将他的腿也移到床榻上。
收拾妥当后,宁长青才站在床边,垂着眼,痴痴看着江季麟睡着的模样。
季麟哥真的醉了。
也只有他醉了,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也不知他明日一早醒来,还是否记得今晚发生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宁长青才叹了一口气,移开了脚步。
他弯着腰,捡起地上撕成碎片的帛纸,小心翼翼没放过一块碎纸屑,用帛巾包着,收到了抽屉里。
窗外的月亮已经隐在了雾中。
不大的床榻上,姿容绝色的男子阖着眼清浅地呼吸着,床榻下的榻角边,蜷缩着一个略显瘦小的身影,他脑袋轻磕在床沿边,睡得有些不踏实,眉头时不时皱起来。
床榻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眸色复杂地看了床榻边一眼,眼角浮出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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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宁长青迷迷糊糊地撒了个懒腰,像往日一样在床榻上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