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天色不早了,此地距扬州城尚有几十里。你们有伤在身,野宿不便,所以大家辛苦一下,连夜赶回去吧。”
“是,属下领命!”
应的倒是齐刷刷不犹豫,然而颜子钰还是发现有几个人身体僵硬了一下。他莫名一瞬,然而想了想估计他们自己也不可能自己提出来,便直接问道:
“你们之中……有没有谁的伤势是不便轻功赶路的?”
果然那几个人闻言似乎更惊,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直直跪地,半是急切半是惶然地道:
“回主人的话,属下和另外几位是……伤到了腿,属下斗胆……求主人宽限半日,容属下…之后赶回…”
他越说声音越小,之前不过是下意识地觉得主人问这话时的语气似乎并无动怒的意思,这才脑子一热直接求了出来,然而说到一半才猛然醒悟实在越矩地很,哪有初次认主就求宽限掉队的……
说到最后,身子都微微抖了起来。
“之后赶回?大半夜的把你们三个伤残病号扔到这深山老林里喂老虎吗?”
颜子钰语气非常之不爽,自从颜君行早被他教的像个正常人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转的是什么回路。
而那人见主人语气忽然不悦,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他只听出来主人这意思是不允,那难道,难道是……把他们几个拖后腿的就在这扔掉?他伏在地上的双手默默揪紧,头也死死垂着不敢抬起半分去看主人的神色。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黑影,伴随着清然的草木香气,让他的神思恍惚了一瞬。
“你伤到了腿?伤口在哪里?”
他听得声音近在耳畔,茫然抬头,这才发现主人竟而蹲在了他的面前。而垂下的那片黑影,正是主人长长未束起的墨发。
颜子钰看着面前这个傻乎乎瞪着自己的小影卫,皱眉:
“发什么呆呢,我问你伤哪了?”
他跟人家不熟,自然不好直接上手去碰,可他这黑衣黑裤的,血迹洇上去全藏了个一干二净,天色又渐黑,这人不说伤口在哪他怎么治疗……
“在……在右……右边小腿。”
颜子钰一顿,真是的,我有这么可怕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害怕……放松,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属下编列十七……”
颜子钰一边和十七闲聊着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轻轻揭开已经破开口子的裤脚。他看着衣物掩盖下那一刀几寸长的箭口,和已经微微扭曲变形的肌肉,略略惊了一下。
那深深的伤口中带着未拔出的枯枝木刺,还蔓延着一片可怖的青黑色,看样子是另被淬了毒的暗器所伤。
颜子钰皱了皱眉,外伤还可以等回去再处理,但是总得先把毒解了。若是真的轻功赶路几个时辰,气血运转起来毒性无法压制,只怕半边腿都要废了。
左手凝起离经易道的内力,刚要触上十七的穴道,对面那人却猛然缩了一下。
“……你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不……不是,属下不敢!属下伤口脏污,主人莫要……”
“行了行了,我不碰就是了。”
颜子钰哭笑不得,只得又掏出来墨笔,飞快地一道清风垂露打出,给他解了毒。
“站起来试试,好些了吗。”
“是……属下谢主人医治。”
十七掩去了心底的惊异,谢恩之后才缓缓起身。
而颜子钰也早已将其他两人依样画葫芦地大概治疗了一下,让他们能够行动如常无大碍为止。他的治疗技能再多的神异之处,现在还不是展示的时候。
“行了,大家跟好我,回去吧。这会儿城门……应该是宵禁了。不过你们都会翻城墙的吧?”
“是,属下领命。”
隐匿行踪本来就是他们的日常,自然没人有异议。行了几十里之后,已是月挂中天的时辰。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入了城,穿梭于静谧的街道中,丝毫无踪。颜子钰左右看看,反倒是自己这个带大轻功特效的人搞出来的动静最大……
回到了“阔别”十几日的院中,颜子钰远远看着园中山坡上幽静安然的竹林,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大竹屋里去洗个舒服的澡,于是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