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二条,吃饭时要在座位上坐着。记住了没?”
他此时如何还不知,主人的一条条“规矩”,都是照拂之意?有心想说不合礼数,见主人说的坚决,却也只得应了。
颜子钰见他今天终于变乖了些,满意极了。虽然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却也是一个改变的开始。
他吃得少,七分饱后便搁了碗筷,站起身来。颜君行见主人用毕,也忙停了动作。
他却笑道:“你继续吃你的,别管我。”然后转到了颜君行的身后,见他发丝皆散着,于是拢起上方和左右的一缕,从背包里拿了只梳子,慢慢地梳顺。
颜君行只感到主人修长的手指拂过耳畔,带了丝丝凉意,发间被手指穿插而过,主人触碰过的地方竟有些微酥麻之感,身后平稳悠长的气息又同时吹在颈上,鼻尖亦隐隐缭绕着主人身上的淡淡草药清香。
这是他的主人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而且是这么长时间。身子瞬间僵硬,又不敢妄动,明明并非如以前言行出了差错之时,却不知何故心中就慌了,连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几分,只得嘴里胡乱道:“主人!……这如何可以……请让属下……”
颜子钰只轻笑,却并不接他话,顺拢之后,取了一个形似发带的头部装备,给他轻轻系了一个马尾。
“嗯,这下看着帅气多了。”
束完了发,颜子钰见他竟羞涩地从两颊红到了脖颈,睫毛微颤,低头讷讷无言。
他从未见过这个冷硬的暗卫如此模样,心中却有一根弦,兀自乱了一个音。
待两人都平了心绪,将锅炉碗筷收拾完毕之后,颜子钰便带着他来到了院中。
“你既已是我的人,将来要与我一同生活,那我有些东西也不必瞒你,”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措辞,“我是自极远的家乡来到中原的,而在我们家乡,有很多与大梁朝特异之处。比如,我们那里人人都会一招——”
却见他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蓝紫色锦囊,“凭空取物。”
他见颜君行的一双黑眼睁的大大的,呆愣愣的模样倒是颇为可爱,轻笑一声道:“你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我经常会凭空莫名拿出些东西来,不必觉得奇怪。”
说罢,拿起对方一只手,将那个紫色锦囊塞到了掌心里。“这个叫落花碧绒包,是我们家乡的缝纫之物,虽然小巧,然内部可装巨物,且同一类物品算一种。不拘大小,此包最多可装二十四种。你随身带着,平时装东西要方便许多。”
又道:“我在此包内已放了些行走江湖常用的药,红色的是恢复气血伤势的,蓝色的则是我今日所服的,可恢复内力的,嗯……暂时只有这两种,其他的一些解毒的等我过段时间集齐了材料才能做。”
颜君行却越听脸色越郑重,道:“主人……”却是踯躅再三,终究欲言又止。
颜子钰见此,便道:“规矩之三,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绝不可因不问而私下猜测。”自古以来,误会多半是产生于不沟通。
于是颜君行便大着胆子说了自己心中所想:“主人此物,惊世骇俗,若消息漏出,只怕会引人觊觎。”
“那你不要跟他人提起此事不就行了么。”颜子钰莫名其妙。
他的神色却更加着急:“可是主人,若是属下有一日身死,敌人从我……”
“颜君行你胡说什么!”
颜子钰听到那个“身死”,竟没来由的一阵气急心慌,直接抓过来他的手,飞快地说:“你是没见识过你主人的武功么?有我在,你好端端地提什么死不死的?”
见他听了自己的斥责后,一脸惶恐又要请罪,就死死拽了他手不让他跪下去,然后连忙放缓了语气道:“好了好了,刚才是我着急了。”
随后开始解释:“此物你只要佩戴过一次就会认主,若是你主动丢弃他,或是他人拿去,那便会自行销毁。不过若是仅把他解离佩戴却是无妨。”
“不过……你以后万不可提什么死不死的了。你主人我一武功不怕觊觎,二医术不惧阎王,哪里会这么轻易让你死了呢。”
颜君行听罢,人生中第一次内心掀起了惊天巨浪来。
他作为暗卫被训练了十几年,且不说一直被教导暗卫绝不可偷生的原则,光是训练营中,便有不知多少身边兄弟死于残酷的熬刑和操练,而无人关心,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