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给你定规矩的法子不严苛,所以你才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了?”
颜君行只觉主人的气息拂过后颈,一阵酥酥,但是他此时却哪有心情细辨这些感觉,主人这话可谓诛心之语,不遵上令实在是大罪。于是慌忙就想从主人怀里轻轻挣脱出来,却只挣了一半便被拽住,只能就着姿势直接转身跪地道:
“属下未敢作此想!属下……先前已知罪,主人若要严立规矩,属下愿领刑责!”
“…………”
颜子钰无语,他刚说什么来着,明明就说了无大事不需请罪,不知道是这货果然记不住,还是连自己的玩笑语气都听不出来。
不过他完全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却是自己认为的“无大事”,在他眼里却件件都是大事。毕竟他拿来请的每一条罪名,在先前的府里都够他死去活来好几遍的。
“那就先把今日的罚了吧。”
“是,属下恭请主人赐罚。”
颜子钰歪头看着心上人就在距自己不过几尺的地方,呼吸可闻。垂着眼帘“恭请”自己责罚的样子是那么的安静而顺从,语气中无半分的怨怼和惧怕。心中只觉某个地方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下,毛茸茸,轻飘飘,无端地一阵悸动。
我的君行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这就绝对是颜子钰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至少颜君行的动作是训练过的标准姿势,恐怕暗卫多半都是一样的,也就在他眼里,竟能看出可爱的感觉来了。
“我今日要罚的,确实是因为你不守规矩。——你可记得我给你定的规矩第四条?”
颜君行立刻便想起来了,猛然一颤,然后死死地咬了下唇,掩掉眸中的几分恐惧,才道:
“规矩第四条,若是以后再有任何涉及性命之事,一时一刻也不得隐瞒。”
——他不怕主人的责罚,他只怕主人对他不守规矩而不满。
“今日这山壁下若非溪水,你从十几丈的地方摔下去,有没有命在还是两说。便是有溪水,受力也是很大的,万一肝脏破裂,我不在你身边的话,只怕也是须臾之后就毙命。所以此事你力所未及,又涉及性命,却并不向我请求,而是暗自做决定去逞强,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颜君行耳边听着主人如此严肃地细数他的罪名,知道是没有起厌恶之意,才有耐心来罚自己。还讲了这么多来以示惩戒,反而说明是对自己的看重。于是心中平静下来,声音又坚定了几分:
“是,属下知罪,属下该罚。”
“你知错就好。”
颜子钰嘴角微微挑了个弧度。虽然他明知道这事自己责任更大,多半应归咎于自己忘了这茬。不过谁让自己是主人呢,属下做错事当然要罚,主人自然不用了。颜子钰窃喜,这还是他头回没有为主仆的身份头疼,而是小小地享受了一次好处。
“嗯……你自己说的,任我罚什么都行。”
“是,属下绝无半点不愿。”
“那就……你过来点。”
“是,主人。”
颜君行本就绷着精神在等主人下令责罚,此时听到这么个指令,不及细想,下意识地便膝行一步,本就仅有几尺的距离靠的更近了。
然后就感觉到主人的一只触感轻柔的手掌揽住了自己的脖颈,虽然此处是人身要害之一,主人的手掌却不带任何恶意和凌厉,反而……有一些小心翼翼?
颜子钰刚才把自己心上人的温热身体抱在怀里这么久,胸口那些曾经他尚还以为不确定的情意,早已泛滥成灾,一丝一毫都抑不下去。
只是虽然此刻已打定主意要仗着主人身份胡作非为一番了,却仍然强留了一分神智清明,时刻注意着那人的反应,若有半点抗拒不适,自己自然不能再勉强他。
因此动作就变得极慢极慢,缓缓斟酌着,终将双唇印在了怀中那人的额头。
颜子钰心下一叹,自己真的是栽在这人身上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竟是如此欣喜,命运给了他这个叫颜君行的人;如此庆幸,这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历经了那么多生生死死,现在依然完好无损地倚在自己怀里。
而颜君行忽然被主人如此亲近,呼吸霎时便停滞了一瞬:
“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