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不过是在下输了一局,所以受人之托,来请医仙您去个地方。至于别的嘛……敝门还不敢得罪医仙您,在下便不报师门了。”
不敢?哦你还知道我不好惹啊?看你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无非是想仗着驭蛇之术逼迫了。
“那我要是……不去呢?你背后那人必然有求于我,难不成你还能放这些蛇咬了我不成?”
“在下自然不敢对医仙不敬,不过……刚才歪打正着,却让在下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呢。您对您这小随从……可是宝贝得很呐。”
那青衣人轻笑一声,抬手将短笛吹出了几个怪异难听的音节,身周的蛇群便一阵蠕动,齐刷刷地转了方向,向着颜君行吐着信子。
“您要是硬着脾气不去嘛……那在下也只好让您这属下尝尝这万毒噬心的滋味了。不知道这么多一块咬上去……医仙您还解得过来么?”
“…………”
“医仙,您觉得……如何啊?”
颜子钰听得那人语气轻佻无礼,一阵烦闷,转头又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要不是你非得跑回来,我至于被人威胁么!
而颜君行也知道现下这状况,是自己拖累了主人。望着主人依旧巍然的身影,心中渐渐痛如刀绞。
他想说属下无能,连累主人;他想说主人您无需顾忌属下,您自己走吧;他想说……
须臾之间转过万般念头,但是他这次清清楚楚地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他的主人根本不可能抛下他不顾。
就算是刚才那般气急的语气质问他为何抗命,他也能听得出来,那是因为对自己伤势的焦急。
他此生走在生死边缘已有无数次,时时刻刻都做着为主人填了刀口的准备。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尊贵无比的主人因为顾念他的缘故,置身危险不得脱。
然而,他此时倒宁愿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分量少一些,再少一些……
若是,若是……自己先葬身蛇腹的话,主人即使是伤心几天,却是不是就不必受那人威胁了?主人平日里行事是那么随意,他曾说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受制于人……
“君行!”
他恍惚间渐生死意,一愣神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主人向他比划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手势?
什么……意思?
“所以啊,医仙您还是屈尊随在下……这是什么东西!”
那青衣人话音刚落,颜君行只觉头上忽然盖过来一大片阴影,心下一惊,忙抬眼去看,却被一阵劲风扫得脸颊生疼。
伴随着难听之极的嚎叫长鸣,那阴影巨物从天空俯冲而下,双翅展开,一阵横扫,扑棱着降落到了地上。
通体姜黄,呆头呆脑,却不是那金翅苍宇雕是什么。
巨雕是蛇类天敌,甫一降落,两人四周的蛇群便纷纷退避三舍,颜子钰趁机抓了目瞪口呆的那人,直接扔上了雕背的鞍座。
青衣人目光微闪,忙吹了短笛,唤那蛇群上前攻击,然而打头的几个却被苍宇雕的巨喙一口一个,直接剖开了蛇身取了蛇胆出来,当作零食啪叽吃了。
而颜子钰又哪里会给那些蛇群再围上来的机会,一拉缰绳,苍宇雕载着两人,摇摇晃晃地振翅而飞。青衣人见状知道不好,迅速运起轻功,踏着树枝接连借力,追赶而来。
颜子钰心想我这会儿没了顾忌正好收拾你,你还敢追过来,自己不长眼那就别怪我咯。伸手拍了拍那巨雕的脑袋,然后一指扬州城的方向:
“傻鸟!往那边飞!”
见苍羽雕明白了意思调转方向,颜子钰便从鞍座上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半空中直接挥了墨笔,不带丝毫犹豫地向着林间那人打去。
乱洒清荷,水月无间,玉石俱焚。
一弹指的时间都不到,只听得一阵细密的喀嚓声,那青衣人已然全身骨骼经脉俱碎。尸体从树顶直直地落下去的时候,脸上神情尚自是一脸狠厉,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可谓瞬息毙命。
颜子钰恼他伤了君行,又以君行相挟,心中早就不存丝毫宽容之意,下手便毫不留情。
他再有怜悯心,怜悯的对象也不会包括这种人。混江湖道的,技不如人又不长眼色,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无非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