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不过晌,过晌听雨响。”叶长生摇头晃脑嘀嘀咕咕,“大喜的日子,这兆头不好、不好。”
贺九重将叶长生挂在柜子里的外套顺手拿了给他递过去,唇角勾了勾,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有你这种正打算破坏婚礼的人去婚礼现场,这兆头不是正合适吗?”
叶长生接过衣服套在身上,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立即眉开眼笑:“亲爱的听你这么说,我突然就有底气了呢。”
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离请贴上写着的开席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他把自己的背包随手拿了单边背着,正准备出门,却见贺九重不紧不慢地跟到了门前微斜了身子靠在墙上垂眼望他。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叶长生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微微偏着头,笑眯眯地望他:“你是在担心我吗?”
贺九重猩红的眸子静静地锁住了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年人,他听着那头的问话似乎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唇角陷落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淡淡地反问道:“不行吗?”
说完,眼神里带着些懒散却又直白的东西,对着他补充重复了一遍:“担心你,不行吗?”
这回倒是叶长生有些怔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那头难得坦率一次,他看着贺九重的双眼下意识地垂了垂眸,但只一瞬,这头便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挠了挠头叹着气:“我也想带着你,但是就你这身气势去哪都像是砸场子的,到时候我怕他们进都不让我们进场。”
又划了划重点敲小黑板道:“而且凡人很脆弱的,万一他们惹你不高兴了,你随便挥挥手就能死伤一大片!”
像是几乎在脑子里预见了那副惨状似的,叶长生愁眉苦脸望了一眼贺九重:“我们会一起变成全国通缉犯的。”
贺九重听着他的话微微眯了一下眼,随即却又似乎是从那话里想到了一些画面,唇角上的弧度反而深了几分:“那似乎也很有意思。”
叶长生看着那头略染上了几分兴致的眼瞳,觉得这个话题深聊下去似乎有些危险,手上紧急比了一个暂停的姿势赶紧打住:“行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先下去,要是遇到什么事我肯定会马上叫上你的。”
说着伸手拉开了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而被单独留在屋子里的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离开的背影和那扇瞬间合上的门,不知怎么的,心里居然闪现了一丝淡淡的不悦感。
他微微皱了皱眉,将那来的毫无道理的不悦强行压了下去,随即转了身又去床上坐了沉下心修炼起来。
酒店门前的电子屏上已经在滚动着“祝福新娘刘倩、新郎张思远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字幕。红彤彤的字被雾在周围氤氲折射开了一团艳红,看起来莫名觉得几分古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子不太吉利,酒店今天一天只有他们这一家办婚宴。宴席没要大厅,反而要了一个能装下二三十人的偏厅。
陆陆续续来的人也不是很多,男男女女都穿着深色的正装,看起来不像是参加婚宴倒像是参加葬礼。
已经临近年末,周围的商店都开始放起了与圣诞主题有关的乐曲,但那轻快活泼的节奏透过薄雾传递过来,却也没能缓解酒店内那参加婚宴的所有人脸上诡异的肃穆。
叶长生一路找到请帖上写明的四号厅,站在门口环望一圈,只见那包厢的门紧紧地关着,门口不说新郎新娘,就连迎宾的伴郎伴娘也没有见着。
垂眸瞥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还差五分钟。
他收拾了一下表情,过去敲了敲门,大约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看起来就人高马大的壮汉过来给他开了门。壮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着:“找谁?”
叶长生稍抬了头望他,笑眯眯地掏出了个请帖递过去道:“我是新郎张思远朋友。”
那壮汉准备接请帖的手在他听完叶长生的自我介绍后微微顿了顿,视线在面前笑眼弯弯的少年人身上顿了顿,神色有些微妙:“张思远的朋友?”
那头穿着一身刺眼的亮黄色羽绒服的少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眉心纠结起来有些迟疑地问道:“这里不是张思远和刘倩两个的婚礼宴席吗?”
壮汉用余光扫了一眼请帖上面的字,然后将请帖递还给他,声音有些沉:“不是,这是我们的家宴,你可能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