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将门全部推开,里面的景象才向外展开,屋中铺满着木菊花,一朵紧挨着一朵,密密匝匝,诺大的房间中在烛火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片粉色,有些梦幻,但更多的却是诡异,一个石台被砌在屋子的中央,被花海包围,那石台上面躺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眼睛轻轻的瞌上,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窝处,形成一小片阴影,他的面色红润,雪白的耳朵微搭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盛沅沿着中间的地毯,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个石台,石台的上方有方玉盘,悬在空中,发出微白的光亮,将台上的人笼罩在里面,他迈上台阶,坐在石台的边缘上面,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起来,有些微微癫狂的模样,他伸出手,想抚摸那人的脸颊,却在要碰上的时候,又顿住了,他说:“长的真像。”
那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盛沅看着他熟睡的脸颊发着呆,道:“小花,我等你醒来······”
一人从门口进来,是个小老头,头发白了一半,头发用一根檀木梳子挽起了一半,额前留了几缕头发,他是个独眼,左眼被一道刀疤横过,身上穿着半白半黑的衣袍,见盛沅来了,当下心中有些发慌,用手攥住袖子,踌躇了半响,最终在门前行了个礼,叫了声太子殿下。
盛沅头也没抬,轻哼一声,问他道:“还有多久?”
那个独眼老头走了进来,他面色有些为难:“我本来想今日亲自去找太子殿下的······”
独眼老头话音刚落,一道阴狠的目光便投了过来,若是那目光是把刀,可能那独眼老头此时便已经遍体鳞伤了,他吓得一抖,冷汗从脸颊滑落了下来,盛沅面色不善,十分的吓人,老头盯着那目光,咽了口口水,声音比起之前,明显的颤抖了些:“宋白公子像是睡得更深了些”
“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一个一个从盛沅的牙缝里面蹦了出来,带着丝丝杀气。
独眼老头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又咽了口口水,道:“像是没有、没有按照我们所预想的方向进行,宋白公子他······”
盛沅在他话还没说完前,眼中已布满了阴霾,他一扫袖子,白光化为一道,将独眼老头打到了墙上,那老头猝不及防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面,当场一口血便喷了出来,他在地上痛苦的打了个滚,衣袖上面沾满了粉色的花瓣,他单手伏地,咳嗽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恐慌,一时只好匍匐在地上:“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盛沅轻笑一声,没带半分感情:“我从不留无用之人。”
“有用,有用!”老头慌张的叫了起来,他抬眼看着盛沅,不顾自己胸口的疼痛,叫道,“我有办法,我还有办法!”
第二日宋白起了个大早,昨晚又落雪了,很是好看,他突然来了性质,此时美景,去湖边温酒赏雪,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他叫来了成进,叫他去准备东西。
成进搓搓手:“湖边的寒气更重一些,公子你才好了没多久,可别冻坏了,夫人定是不会同意的,况且落了雪,岸边又结了冰,别提多滑了。”
宋白又道:“你不告诉娘便好,我去的时候穿厚实一点,早点回来就好。”
成进听了赶忙摇摇头,他仿佛想到了余氏生气的样子,脸上有了丝惧色,颇有些为难,道:“公子你还是别去了,若是被夫人发现,遭殃的还是我们这些下人啊······”
宋白听了他的话,本来还高昂的兴致顿时凉了一截,他有些失望的撇嘴,也罢也罢,他也不好为难成进,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他又自我安慰道,反正自己去了,也没人与他对饮,多少还是失了些乐趣,以往这种时节,在狐族时,是那些狐族的少年一起,在外时,也总是有元嵇籼陪着他。
成进看见宋白失望的样子,他想了想又道:“若是公子实在是想去的话,府中不是就有一吗?”
成进提的地方,便是墨府的花园中的一处人工开凿的小水塘,中间也立了个凉亭,他想也好,既然去不了湖边,去那里也成,便欣然同意了。
成进见宋白同意了,心下松了口气,喜笑颜开的去屋内准备东西。
宋白披了件加厚的大氅,手中捧了个汤婆子,与成进和一个小丫鬟一起前去,成进准备的东西很足,连熏香都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