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衣捂了双目,透过指缝往下看,不敢直视。
小红衣倒是瞬间移动,小心翼翼地扶小绿衣起来,紧张兮兮地问:“小绿,伤着没?”
小绿衣淡淡定定地拍拍屁股的尘土,冷冷清清道:“没,不疼。” 然后,抬头,粲然一笑。
姬良臣把小蓝衣也抱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凝视沉思许久:这小孩,哎,这三个小孩,到底,怎么回事。
心道,这是交了运,还是撞了邪。是福是祸,怕是躲不了了。
刚刚追着的人,到底是不见了,跟这些孩子有关吗?
果然,小红衣笑嘻嘻地走过来:“叔叔,叫我小红就好,他小绿,她小蓝,我们被人贩子拐卖在这儿,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叔叔可怜我们,带我们走吧。”
“哼”小蓝不屑。
“小红,爹爹说,我们不能撒谎的。”小绿仍旧清清冷冷地说。
“不这样,他怎会带我们走。”小红压低声音。
姬良臣扶额,默默转身,退场。却被一红一蓝一左一右抓住衣角。
无奈道:“叔叔还有事,哈,改天再陪你们玩啊。”
仍旧被抓着衣角。
“带我们走吧,不然,会被爹爹训得很惨。”小红带了哭音颤声说。
“嗯,你最好还是带我们走,因为,无论如何,爹爹想做的事,没有不成的。”小蓝难得附和小红。
“嗯,你可是姬良臣?若是,便得带我们走吧。”小绿也说。
姬良臣这才回头,“你们的爹爹可是一个一袭素衫的年轻人。”
三只一起点头。“爹爹只穿素衫。”
随即又不屑,姬良臣原来这么笨,哪有爹爹说的那么厉害,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姬良臣扶额,确定了那人不是苏雩,是这仨孩子的爹。但之间必有什么联系。
只好回头,道:“跟着吧,别丢了。我不负责的。”
青石板长街尽头,柳枝依依,绿云扰扰,风过飘摇,春天要来了。
一个锦衣男子,目光前视,昂首漫步,走在前面,一派恣意风流,却不时向后瞟呀瞟的。后面确乎还跟着三个小的,颜色斑驳,形态迥异,嬉笑打闹,一派天真无邪。目光却也似有若无地落在前面的身影上。
望着那四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站在长街这头的青年男子,苏雩,素色长衫翩跹,也牵起嘴角莞尔。姬良臣,你真正是什么样子呢?是否像哥哥描述的那样呢?哥哥曾经的付出值不值得呢?很想知道啊。看来还不算太老,还会有好奇心。近来,跟那三个小鬼相处,顿觉韶华不再啊。希望,一切还不晚。不过,实际上,苏雩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正值华年。
就像地球离不开太阳和月亮一样,曾经的姬良臣和苏沂对于盛荆国来说就是日月般的存在。而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姬良臣和失了苏沂的盛荆是不是徒剩烟火燃烧后的灰烬,空虚死寂呢?也未可知,也不尽然。
想起刚刚街头那四人的样子,苏雩,不禁又笑出声来,像,真像,还真是像一只公鸡和三只小鸡的恣意游春觅食图。
不过,冬去春来,冬天的寒冷过去,自然有春天的万物复苏,百象更新,盛荆帝国周围的诸侯小国也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想要开辟新纪元。不过在还未发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望着长街尽头的身影渐渐消失,苏雩负手回转。
第2章 出征路上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此时此刻,姬良臣诗情没有,郁闷之情倒是一堆。晴空倒是万里无云的晴空,鹤没有,倒是有一只鸿雁。
昔人驿寄梅花、鱼传尺素来传达思念慰问之情,颇有一番意味情趣。而今天姬良臣倒是也被风雅了一回,收到一封鸿雁传书,然,书信的内容倒不是很有意趣。
所谓书信,也仅仅八个字:“因因果果 聚聚散散有期无期。”字倒是龙飞凤舞、飘逸灵动的行楷,内容却无头无尾,让人捉不住头绪。
唯一有联系的便是:送完信不走,一直赖在小绿身边的那只鸿雁。
注定了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天。
大军过后扬起阵阵尘土,掩盖了万人空巷的盛况,送行的百姓还站在街头巷尾,望着被青山疏林遮挡的浩大的出征队伍,一时还不能缓过劲儿来,他们的王就这样出征了,六年的光阴沉淀,当年那个锋芒毕露、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姬国主,似乎只存在人们的记忆里。而如今那巧言令色、又行事诡谲的姬良臣仅仅只是被悠悠岁月打磨的结果吗?不过,无论如何,盛荆的百姓始终相信,他们国主带回来的始终都只会是凯旋之音,尽管,我们姬国主自己是从来没有这样的自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