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禅_作者:唐酒卿(254)

2018-06-11 唐酒卿

  净霖说:“不是狐狸。”

  “你以后喜欢什么。”苍霁婉转地说,“尽管知会哥哥一声,我自当画给你玩儿。”

  净霖略微窘迫,石头又在袖里打滚。

  苍霁顶他一下,说:“借着石头占我便宜?它在我袖里乱摸。”

  净霖滞声反驳:“哪里是摸?”

  “这不叫摸。”苍霁“哗啦”的松开抱卷的手臂,一把撑在净霖左右,“对不住,我说错了。这叫蹭,叫贴,叫磨。”

  净霖几乎要贴门上了,他说:“打个滚,你也要讲浑话。”

  “委屈了。”苍霁说,“我也想打个滚。”

  说罢不待净霖回复,先将人掐着腰抱起来。他惯会这么抱,净霖如今双脚离了地也能神色淡定,被苍霁带进了室内。地上铺了新毯,净霖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放在毯间。

  苍霁一扑而下,将净霖抱了个满怀。接着他一个翻身,让净霖待了上面,自个枕在下边,说:“日日都想跟你滚几圈。”

  净霖撑臂,说:“家里边没人瞧。”

  苍霁哈哈一笑,摁住净霖的后脑,狠亲他一口,说:“你说什么?”

  净霖说:“家里”

  苍霁跟着又是一口,他捧着净霖颊面,说:“跟我回家了,就是要成亲的。”

  净霖被他亲得唇间微红,闻言又想扯石头,结果石头没扯到,只扯到了苍霁衣袖。他攥着苍霁的袖,说:“与我成亲有什么好?”

  苍霁顶着净霖的额,说:“哪里不好?”

  “我记不得以前。”净霖一手微抬,用指尖轻戳着苍霁的领口,“我分身不归,便不算完整的‘人’。但它回来了,我便又不是如今的我了。”

  苍霁说:“我只抱净霖。”

  净霖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说’“我是净霖么?”

  苍霁顿然翻了身,将净霖反压在底下。他摸了摸净霖的脸,说:“我会认错人。”

  净霖眼眸半阖,微微偏头蹭在苍霁的掌心。

  “但我怎么会认错逆鳞?我的命在这里。”苍霁渐俯下身去,与净霖咫尺相望,他说,“你活着,我便活着。你我共生一命,此后我必不要你跑。我”

  他埋下首。

  “我此生唯一一件后悔事。”他说,“死前我说错了话,我怎么舍得叫你一个人。”

  净霖躺在毯间,似乎听到了大雨声。他不知不觉地淌出泪来,又全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懵懂地贴在苍霁掌心,这一刻他仍然像是从前。

  有些人可以作践他、锤炼他,叫他变得铁石心肠毫无人样。

  但只有个人可以珍惜他、呵哄他,叫他如汤沃雪般的露出本真。

  净霖抬手抚在苍霁发间,小声说:“我与你成亲的时候,必然是开心的。”

  苍霁心中大痛,若非强撑,险些要将这个人揉进血肉里。

  第111章 春情

  夜间朔风扑窗, 净霖在炉上煨着酽茶。那浑褐色的茶水沸股起来, 净霖抄壶倒了一杯。

  苍霁别开热气, 就着净霖的手先尝了一口, 苦得舌都无处安放,赶忙寻了净霖的唇。两个人分了这一口, 齿间又苦涩又醇香。

  “夜饮酽茶。”苍霁追尝了几口, “不要睡了吗?”

  净霖节节败退,抵在桌边, 说:“我回想东君的言谈举止,总觉得事不简单。宗音有遣调此地风雨的神通,他若真的离去,东边反倒不该下这般大的雪。”

  “何况他原身海蛟, 遇见的事情越是棘手,越该留在东海。”苍霁撑了桌沿,与净霖鼻息可闻,“但他未必愿与你我相见,尤其是在今夜。”

  “今夜有什么特别之处?”净霖困惑,“事若棘手,便不该拖延。”

  “我们以往经历的‘苦’,苦主时常不知自己是苦。宗音亦然, 他既然不知道, 便更不会想要向你我求援,更何论他还未必知道你我是谁。”苍霁握了净霖的茶杯,嗅了嗅, “我怎仍然觉得嘴里一股苦味。”

  净霖舌尖回味,纳闷道:“味已散了啊。”

  苍霁搁了杯,对他说:“你尝尝。”

  净霖手掌抵在苍霁胸口,还掺着红的眼角盛着粼光。他稍仰头碰了碰苍霁的唇,苍霁手掌阻了他回程的退路,跟着说:“这算什么尝?连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