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在碎碎地飘着。尽管坐在轿子内,柳祁到底穿得少,还是感到越发的冷。尽管他不说什么,估计刀世子也该察觉得到。刀世子也果然察觉到了,柔声问他:“怎么?冷么?”柳祁一边回答“还好”,一边想这家伙是不是该伸手过来了。果然,刀世子就伸手过来了,握住了柳祁冻得红了指尖,像是要为他搓热一样暧昧地揉着:“都冻成这样子了,还嘴硬。”柳祁又笑:“不敢劳烦世子关心。”一边说着,柳祁一边将手抽走,又想“他该给我盖衣服了”。刀世子见柳祁抗拒这个接触,便不再靠近,却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盖在柳祁瘦弱的肩头上。柳祁也犯不着挨冻,便道了声谢。
刀世子将柳祁送回药王山庄,又似是颇含深意地说:“我大概可以去问问,这个‘鹿角’的事。”柳祁闻言,不可谓不心动,只是心中静下来,才说:“这么琐碎的事,怎么能够劳烦世子?”便再无二话了。
拒绝刀世子的“好意”,比起“有骨气”,更多是“怕惹事”。
不然,柳祁何曾在乎过骨气,他只关心利弊。
柳祁一路回到房舍里,走得不徐不疾,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常无灵来了。一般而言,常无灵不太会来烦他,除了日常的把脉外。只是常无灵知道,柳祁这个时辰回来,是很怪异的,除非柳祁旷工,可是柳祁又怎么会旷工回家睡懒觉?
常无灵轻轻走了过来,肩上又背着那个药箱。柳祁看他一眼,说:“我又没说病了!”常无灵将药箱放下:“那就好,我见你这个时辰回来,以为你不舒服。”柳祁对待常无灵,不知何时起,多了几分倨傲骄矜,冷哼一声说:“哼!我正是不舒服!”常无灵看他形容,便微微一笑,坐下到床边,说:“他们怎么惹你了?”柳祁有些气愤又有些难堪:“他们如愿以偿,将我挤走了。”
“哦,”常无灵说得平静无波,好像早就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生一样,“那你趁势好好歇息几天。上次的病其实还没养干净。”这话其实刀世子也说了,柳祁尚能接着。倒是常无灵说了,柳祁就来气,执起枕头往他身上扔:“我还未能就此死了!”常无灵将枕头接住,又放回柳祁手肘下垫着,说:“当然,我在,哪能让您就此死了。”柳祁气又平顺了些,看着常无灵低着头,额前的一缕发丝未被梳起,便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柳祁忍不住伸出手来,捋了一下他的这一绺头发。常无灵并没管他。柳祁便用力揪了一下,常无灵顺势低下头来,吻在了柳祁的唇上。
柳祁一下也没想到常无灵会这样,惊讶之余,却也没怎么抗拒。常无灵的舌头很快就顶进来来了,柳祁坦然接受,将手放在常无灵的肩上,一派怡然。
常无灵的唇在柳祁的唇上轻轻碾压着,仿佛刚刚主动吻人的、主动占据对方口腔的并非他一般。这种介乎于可与不可之间的亲密,让柳祁感到陌生了。他这下半辈子以来,所遇之人,无一不在他的床笫上非常热烈——这也自然也包括常无灵。
然而,重遇以来,常无灵好像也是大有变化了。
柳祁亦无暇思考许多,如今他似已是自由之身,无牵无挂,不必顾忌和谁的关系。只是他这好色的身体好久没有行事,如今一番撩拨,也是觉得后来的事情该水到渠成了。他没多犹豫,便将腿伸出,勾住常无灵的腰,细声问道:“要么?”
常无灵将嘴唇离他远一些,脸稍稍往后挪了一下,好让柳祁看得见自己的神情。常无灵的神情颇为严肃,难得的还出现了丝毫痛苦——痛苦在常无灵的脸上可谓是稀罕物。柳祁轻抚着他的脸颊:“怎么了?”常无灵说:“你从不问剑略对我做过什么,以至于我认为他是残忍之人。”这一刻,柳祁一下联系前因后果,伸手解下了常无灵的衣裳。
常无灵从来穿得密实,衣服立领,袖口收窄,除脸庞和双手外,平常不让一丝肌肤露出。柳祁如今将他衣衫除下,常无灵也没抗拒,却见常无灵黝黑结实的身体上,都是密麻麻的疤痕,这些疤痕有长有短、有宽有窄,颜色也是有深有浅。柳祁是个懂得刑求的人,知道恐怕能用得上的刑具,恐怕都在这副血肉之躯上用过一遍了。
柳祁倒是很难想象这是剑略所为,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柳祁将手轻轻抚摸着那疤痕,问:“你不是医术高明,怎么不去掉这些疤痕?”常无灵像是觉得这问题很滑稽,笑了笑:“为什么要去掉?”柳祁摇了摇头,将手往常无灵的腰间拂去,扯开了他的腰带,那柳祁又问:“那他可有放过你那根东西?”常无灵问:“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