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略却不同意:“怎么会没法选择?早在行前,敖欢就答应我了,以后在三危他会保证你的前程。我看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了。”柳祁闻言,眼珠一转,却冷笑道:“哦?早在行前,你俩就商量好要把我弄到三危了?”魏略被他这么一诘问,真有些心虚,却还是坦然应答:“我说过没有强迫你的意思,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只是敖欢说得也对,你在中原是没有前程的,最终还是会选择来三危。”柳祁不得不同意这话,便撇下这话,说:“你俩是好兄弟。你若选择站在他那边,我并不会怨你。”魏略却抚心叹道:“为何非要我在你俩之中做出选择?我实在不懂你!难道你在太皇太后那儿吃的亏还不够,来了三危竟然又选择了迎合深宫妇人?又一层,太皇太后都不长久,更别说罪妃了。太皇太后在内是天子嫡母、不二的正宫,在外也有兄弟为官作宰的。这罪妃是什么来历?这个‘罪’还是天子给她封的,用意警示。她纵然一时得宠,也风光不了许久,你居然选择投靠她,岂不是鼠目寸光?”这些道理柳祁哪里不懂得,可柳祁又无法跟魏略明说,只叹道:“我这一生,都只能走荆棘的路。”
第40章
罪妃的这个“罪”,是天子赐的字。但知道她脾气的人,都不会这么称呼她,只叫她娘娘。宫里原本有不少的娘娘,现在倒只有她一个人占着这个称呼了,其他的都不敢叫了。罪妃躺在美人榻上,瞥了一眼柳祁,柔然一笑道:“我都听说了,敖欢找你发脾气,说要他生母做主礼,你是不是为这事来找我的?”柳祁笑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罪妃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柳祁便道:“我是来劝娘娘不要主礼的。”罪妃一听,柳眉倒竖,似要吃人一样。那柳祁连忙躬身说道:“娘娘听我一言。昨天我见过了送亲使剑略了。他原是在天家作少傅的,又是送亲使,又是剑家人,所言似是天子的话。”罪妃直起身来,问道:“他说什么了?”柳祁便低声说道:“他说了,天子要警示娘娘,才赐‘罪’字。若娘娘行为太过显眼,恐怕会招致祸患。”罪妃的脸色微变,并不言语了。柳祁又说:“娘娘在三危呼风唤雨,自然无碍。只是这次亲事有不少天家的官员一起参与,他们看到娘娘在主位上,就算当场不说什么,恐怕也有好事者回去胡言乱语,怕会上达天听。”罪妃气得发抖,却是无处可发,便抬手给了柳祁一个巴掌,骂道:“废物!”那柳祁只能捂着脸道歉。那罪妃一肚子气仍未消除,正打算继续骂他,却见侍女上前进药,正是柳祁贡献的驻颜丹。那罪妃又想起柳祁的好处来,她这个性子,气来得快、去得快,服下驻颜丹后又和气了,略说了两句就叫柳祁回去歇息。
那柳祁原本总说太后阴毒,却不想阴毒也有阴毒的好处,毕竟太后吃斋念佛的,又是名门闺秀,生气也不会失了分寸。不像罪妃动辄打骂,市井泼妇一样。然而罪妃的好处却又是心计在太后之下,比较容易应付。故柳祁挨了一个耳光,却也算是完了此事。还是定了下来让敖欢亲妈主婚,罪妃也没有异议。柳祁便想着,这下敖欢真是称心如意了。
那柳祁料理完了一切,晚间便回了宅邸。下人却说魏略早在等着他了。那柳祁竟有些慌乱,不觉摸了摸脸颊,不知脸上是否还留着罪妃的指印。那魏略见柳祁回来了,欣然起身相迎,又拉着柳祁说话,神色自然得很。那柳祁心中稍安,才说:“你见过敖欢了?”魏略淡然一笑:“见是见过了。”柳祁说着“敖欢”两个字,心里都怦怦直跳的:“他必然跟你说我不好了!”魏略却叹气,说:“我原本也是去问他为何和你水火不容了。他只说原来是要提拔你的,可你自己主意大得很,他那儿容不下了。”柳祁听了,冷笑说道:“这说得原来是我不对了!”魏略倒很坦诚:“我听着也觉得是你的错。”柳祁这下更是腾起一肚子火气来:“可惜我在他身边良久,只见他对我颇为轻视,从未见有一点提拔的意思!天长日久,无以为继。也是因此我才想着另谋出路的。”魏略一怔,却又柔声劝道:“他为人向来如此,看着轻慢冷傲,实际上心肠也很热的。你们之间恐怕是有误会了。”柳祁并不同意,可他也不打算说服魏略。他到底不愿意跟魏略说明,坦白说敖欢将他放在后院和姬妾共住,在他抗议之后,又将他另置一处,金屋藏娇,打的必然是将他当男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