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慎的求亲让整个清江侯府又惊又喜,老清江侯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是俞家祖上有德,攀上了武二爷这样的新贵,往后随手提携提携……就算不提携,有这么个眼看就要袭了国公位、前程如花似锦的孙儿女婿,自己再出门应酬,谁敢不高看三分?清江侯世子俞盛世刚接回儿子又结了这门贵亲,只觉得自己总算霉运散尽,否极泰来,儿子在北征中得了彩头,女儿攀上这样的好亲,说起来可都是徐夫人教导有方,俞盛世多年不用的脑子在兴奋的驱使下动了动,发现徐夫人真是又贤惠又能gān,简直是俞家的福星,在以后的年月里,俞盛世就没再有机会用过脑子了,所以这一观感一直持续到他寿终正寝。
徐夫人虽说尊重女儿的意思点了头,可这颗心七上八下没片刻安宁,嫁人跟投抬托生没什么分别,自己当年就是嫁人不慎……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这嫁人,一定要嫁对!可这门亲事,到底好不好?这个武二郎,到底是不是良人?徐夫人愁肠百结,拿着那张糙贴子,先去那了兄长徐学士,又去寻了堂兄徐尚书,回来路上正要往南宁郡王府寻蒋郡王妃探讨探讨,走了一半想起蒋郡王妃想把女儿嫁进武家没成,这事没法跟她探讨,忙又吩咐回府,走到一半又吩咐往寺里去,这一天把能问的都问了,抽了无数签,摇了无数卦,夜里辗转难眠,直到第二天,伸长脖子等了一天又一上午的武思慎拿不到俞瑶芳的八字,急的跪在徐夫人面前,望天发毒誓许下一二三条,徐夫人才割ròu摘心般依依不舍的将糙贴子递到武思慎手里,她的女儿,她的心头ròu,她一辈子的最疼最爱,要嫁人了。
同样纠结辗转的还有蒋郡王妃,冷家这门亲事,她一开始没看到眼里,现在还是没看上,没根没基的人家,就算是探花郎又怎么样?又本事又怎么样?再有本事他能挣个世袭的爵位出来?这太平年间,那文官做到头,不过一个太师,就是封个爵位也就是个一世爵!等得了武思慎求亲俞瑶芳的信儿,蒋郡王妃就更难过了,这一处玩大的三个人,就数她家阿珂身份最贵重,可偏偏她家阿珂嫁的最不好!蒋郡王妃想象着日后三人一起出现在某家花会上,李恬和俞瑶芳高居上座,她的阿珂却陪在末座,这心里跟刀扎了一般难受。可再怎么难受,这是太子的话,这会儿的太子跟官家也没什么分别,别说违逆太子的吩咐,就是那满腔的不甘不愿也不敢露出丝毫,只qiáng打着jīng神张罗着阿珂和冷明松的亲事,张罗的花团锦簇。
第三三九章散
林珂定亲的信儿传到叶十二娘耳朵里,一向喜事爱热闹的叶十二娘却连给林珂挑件贺礼的心qíng都没有,太婆的病越来越重,迟钝如她,也感觉到了充满府邸各处的惶恐不安,叶家这棵大树,要倒了。
叶树盛脚步急匆的进来,在厢房门口倚门而坐的叶十二娘急忙站起来迎上去,没等她说话,上房帘子掀起,吕嬷嬷一只手举着帘子示意叶树盛进去,叶树盛只冲叶十二娘点点头,大步越过她进了上房,叶十二娘提着裙子紧跟在叶树盛身后就要进屋,却被吕嬷嬷伸手拦了下来:“老祖宗吩咐了,要和大爷说说话。”吕嬷嬷语调温婉,话却坚决,叶十二娘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太婆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可不能这么不见我不理我啊!”
“十二娘且轻声,别吵着老祖宗。”吕嬷嬷急忙劝道:“老祖宗有多疼您,十二娘难道不知道?老祖宗怎么会生您的气呢,老祖宗一直病着,寻大爷是有要紧的话说,十二娘可别想多了,只管照老祖宗的吩咐安心抄经,替老祖宗祈福祛病。”吕嬷嬷一边说,一边示意小丫头,连推带送将叶十二娘又送回到厢房。
吕嬷嬷掂着脚尖进了上房,见叶树盛正半跪半坐在chuáng前脚塌上和孙老夫人说话,便往后退了两步,亲自守在内室门口。
“……姚相公那边已经妥当了,姚相公让姚十四自己去寻的姜大郎,姜大郎又寻了五爷,五爷让他带着姜大郎寻季天官,说是正好北边要大调整,就给姚十四委了定边府农事参知的缺,走的是举荐的路子,没用恩荫。”叶树盛详细说着姚十四领差使的经过,孙老夫人轻轻吁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赴任?”
“明年四月前必得启程。”叶树盛轻声答道,孙老夫人半闭着眼睛盘算着日子,官家也就这几天了,皇家守孝以日代月,看样子自己得死在官家后头,这样才能让十二娘既在出了国孝后,又能赶在自己热孝内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