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离码头不远,一路过去田园风光极好,你要是不累,咱们走过去?”福宁亲王建议道,李恬‘嗯’了一声,和福宁亲王并肩转出窄巷,沿着条幽静的青石路出了城,正值盛夏,城外树浓花繁,知了叫的声嘶力竭。
“这知了叫的真热烈,有首诗说的好,居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李恬扬头看着鸣响声声的高树道,福宁亲王笑起来:“卿卿这是夸我吗?”李恬失声而笑:“你倒多qíng!你既然这么想了,就算夸奖你吧。”福宁亲王哈哈大笑,李恬仰头站在树下,指着头顶树gān上并排扣着的几只蝉蜕道:“树上的蝉说不定今天才头一次看到这朗朗乾坤呢,你看,那蝉蜕看着还很新鲜。”福宁亲王也仰头看着那几枚蝉蜕。两人一边走一边左观右顾,行的极慢,走到大半个时辰,风渐渐转大,还带着股河水的腥味,路两边的树木良田中开始夹杂着大块小块的藕塘。
李恬走两步站在一处藕塘前,指着离岸五六步远的一株绿莲惊讶道:“你看这株莲花,看了它才知道什么叫亭亭玉立。”
“这株莲花象你。”福宁亲王看看莲花,又看看李恬,突然一把撩起长衫下摆边往腰带里塞边笑道:“你喜欢?我去给你摘!”
“嗯?你回来!”李恬愣了,叫声未落,福宁亲王已经跳进藕塘,连扑带拍冲了几步,一把揪下那株绿莲,这藕塘虽浅,下面的淤泥却深,福宁亲王人往下滑,手举绿莲往上,好在旁边的侍卫小厮们反应快,不等福宁亲王滑跌进塘水里,就跳下去两个把他架举上岸。
“莲花好好儿的,没脏!”福宁亲王一身滴滴哒哒黑乎乎的淤泥直到腰上,举在手里的绿莲倒真是gān净洁白、片尘不染,李恬只觉得一阵令人战栗的酸辣从心里直冲卤门,又从卤门冲往四肢,只冲的泪水盈睫,一头扑进福宁亲王怀里,福宁亲王举着绿莲大叫:“这泥臭……”
“不能让你一个人臭!”李恬眼角挂着颗泪珠,搂着福宁亲王,笑颜如花。
人生得一有qíng人,足矣!
(全文完)
番外一
又是大比之年,今年大比,湖广的成绩前所未有的好,竟是个肥美异常的丰硕之年。
清风楼后湖边早就多了七八座小院,当年五皇子独霸后湖,他成家后几乎没再来过,掌柜心疼那一片湖光之美日日空着不能赚钱,寻机会和福宁亲王妃说了,得了首肯开了后湖禁制,沿着湖边一溜建了七八座小院,如今这七八座小院是京城最得贵人士子们喜爱的清雅之地。
其中一间小院里,临湖的水阁里围圆桌坐了**个锦衣男子,这就是今年湖广新取的进士,一桌人正专注的听坐在最下首的一个面团团满脸喜气的中年男子说话。
“……咱们先说蒋相,蒋相状元出身,三十来岁入值中书,到现在做了小十年的丞相,圣眷之隆,真真是前所未有!”
“蒋相是咱们读书人的旗杆,”一个二十来岁、面容白净的青年进士满脸敬仰道:“别的不说,就那份风姿,啧,真如神仙下凡一般!”
“要说风姿,”中年男子笑起来:“都说满朝文武好眼福,王爷和蒋相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京城闲人小报还特意品评过,说是王爷风姿天成,胜在美而贵,蒋相天姿虽略差,可气质略比王爷清华几分,竟是不分伯仲!”满桌的新科进士都笑起来。
“咱们接着说蒋相,蒋相修的是慎独功夫,私德极好,半分毛病也挑不出!”
“听说蒋府那一双儿女是蒋相当年在北边的私生……”
“嘘!”中年男子急忙示意说话的进士噤声:“这是乱传的混话,往后可千万别再提一个半个字,你听我说就知道了,这一双儿女,是蒋相自北边返京那年在路上收养的一对双生子,儿子蒋大郎自小和福宁亲王府世子一处跟蒋相读书,蒋相和王爷虽势如水火,可蒋大郎和世子爷却好的……听说还结拜过,这个也就算了,也就是前几天,官家做主,刚把那个女孩儿,就是蒋大娘子定给了福宁亲王世子,过几天就该下定礼了,你说说,这对双生子是能随便议论的?”席间一片惊讶声,中年男子嘿笑道:“福宁亲王和蒋相势不两立这事,官家头痛得很,这不,硬生生把两人捏成了儿女亲家!”
“听说福宁亲王府那位王妃,极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