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笑,“没可比性,我老了,你还年轻。”
“你老吗?”林丹青似笑非笑,努力调侃却掩饰不住惆怅,“他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可以永生永世地活下去,对于一个不会死的人,老从来不能成为解脱的借口。”
我哑然,默默地喝尽杯中的酒,“那天,你为什么会去找我?”
“你到底杀了他,不是吗?”林丹青耸耸肩,一脸冷酷,“你确实是唯一能杀得了他的人,我没有骗你。只有你才能让他燃起自毁的冲动。而且,即便你一早就知道结局,难道你会选择旁观不理?”
是的,不会。
他在我与这个世界之间选择了我。
我却在它们之间,选择了放弃他。
“可是,为什么林家会选择放弃他?”我心中又划过锐利的疼意,忍不住,想替他问一句。
“他本就是不见容世间的存在,林家其实渐渐不管暗界的事情了,可只要他在,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做回普通人。他虽然身在林家,心却渐渐不属于林家了,我们掌控不了,也……”林丹青顿了顿,冷不丁地加了一句,“子情哥的眼中从来没有我。”
我怔了怔,顿时了然。
丹青对子情,是有一定倾慕之意的吧,崇拜也好,依恋也罢,他曾追随过林子情的脚步,可是子情并未回首认真望他一眼。
“……为什么他最后还不肯放手呢?”我默然片刻,讷讷自语。
在我留下那个令牌时,我曾那么殷切地希望他不会去攻打魔宫。
可他到底去了!
“锦夜,子情他……”林丹青刚说出几个字,不知为何,突然哽咽了。他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杯接着一杯,再也不说话。
那一天,林丹青大醉。
其实他的酒量真的不好。
醉酒后的林丹青,翻来覆去地说着一句话,“对不起,子情哥。”
对不起,子情哥。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哪一件事。
丹青是被林家的人接走的。
他那位叫做温情的妻子,在司机带走林丹青后,特意留下来,郑重其事地问我:“是你吗?”
我诧异地望向她。
“一直在丹青心中的那个人,是你吗?”她的目光满是敌意。
我哂笑,摇头,“不是。”
“不是?”
“那个人,丹青心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说。
她愕然,先是一喜,而后又惆怅了,“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他也从未想过与你争。以前不会,以后更加不可能。”我提醒她。
她恍然,可还是惆怅,美丽的脸上满是求而不得的哀伤。
求而不得……
我叹息,我之于衍,清之于我,丹青之于子情,温情之于丹青,竟都是求而不得的宿命。
不过,现在似乎又轮回来了。
我再也找不到清,而衍对我,也终于不再沉默。
当酒吧又一次被堆进花海时,我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衍在追我。
他竟然在追我!
虽然他追求人的方式,又别扭又好笑。
衍总是酷酷地进来,在满场的尖叫中,气定神闲地坐在吧台前,我的对面。
他还是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但气场很明显——衍每次来,就没人敢找我搭讪了。
我曾有一次开玩笑道:“不带这样的,身为前夫,不该阻挡前妻的桃花运。”
衍懒得理我,照样用强大暗黑的气场将旁人拒于千里之外。
不过,他还是什么都不肯明说。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次打烊后,我让店里的服务生搬着那些奇花异草到后院,自己则绕过吧台,跳上高脚椅,撑着脸颊望向他。
“别来了,或者来了我请喝酒,但是,别再送花了。没用的。”我单刀直入,“把它送给年轻的小姑娘吧,它会让很多女人欣喜若狂。”
衍没有应声,一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模样。
我叹了一声,也不想继续唧唧歪歪,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收拾收拾走人。
反正我表明态度了,他愿意怎么做,是他的自由。
“锦夜,最近我知道了一件事。你也许想知道。”衍叫住我,说。
“什么事?”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