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情失笑。
“那让我保护你吧,我不介意把你当猫一样养着。”他的目光在夜空下璀璨如星。
“……我才不当小爱。”我一头黑线,话刚落,又不免伤感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子情默然。
我双手支颐,陪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扭过头,朝他挤挤眼,“我说……”
脸色一红,后面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林子情略微低下头,靠近了一些,“什么?”
“我说,这样的良辰美景,天时地利人和,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可惜了?”我笑得越发诡异,林子情愕然了一会儿,脸也红了。
“锦夜……”他一句未了,头突然一垂,耷拉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稳稳地抱着他的背,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变淡,终成为一片冰冷。
“你真的这么做了啊?”安穆似乎一直在甲板上,此时从暗影里慢慢地现身出来,望着我,似笑非笑地问:“虽然不可爱了,但还是那么冷漠啊!”
我勾唇回以一笑,“用脚趾头想一想吧,我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倘若真的是恋爱中的女人……呵呵,早就死了千儿八百回了,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与你讲话?”
“……”安穆无语了很久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林子情?”
“喜欢啊!”我撇嘴道,随即望着安穆,追加了一句,“凡是美人,都喜欢啊!”
安穆赶紧做了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消受不起。”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还想知道他与我们签订了什么协议吗?”安穆终于不顾左右而言他,他走过来,扫了一眼正靠在我身上,脸色苍白的林子情,淡淡地道。
我仰首望天,“我相信他是真心要救我,可是……我最恨人骗我了。”
安穆无奈地叹了一声,“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直有怀疑,但一直不敢太相信。”我自嘲地笑笑,“直到那天,那些小妖来找我寻仇,他们只字未提诅咒的事情,那天从水库射出来的光芒,实在太过诡异。后来,墨二对我说,音用尽生命化解了天地间的一切怨气,也间接救了我——既然怨气都被化解了,又何来妖族诅咒之说。那根本,只是一场戏。”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丹青找我,间接地鼓励我来找他。于是,我求助于你,又稀里糊涂地被扔到泰国,稀里糊涂地偶遇上他,这也未免太巧了!今天一看到你,就知道那场飞机失事,不过是另一场戏。你和林子情一起合演的戏。”我苦笑不已,眼神越发冰冷。
可是该死的,我是真的喜欢过他。
喜欢那样一个林子情,钻石般闪耀,在泰国街头,浅笑低语的子情,那个纠结的、干净的、将我捧于手心的子情。
——原来,也不过是假的。
竟然都是假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这样骗你,苦心孤诣地导演这场戏?”安穆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反问。
“为什么?”
这也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这样用心地去算计了,而且,林子情也从来没有利用我去做任何事。
“锦夜,难道你还没认出来吗?他是清。”安穆望着我,低低地说。
我怔住。“清已经死了。”
“听说过禁忌法术没有?”安穆问:“一种以轮回为代价,让灵魂不灭不死的法术?”
我指尖冰凉,呆呆地问:“那么……他果然是清?”
林子情就是清,是千年前那个骄傲如神祗的少年!
他竟没死,而是用这种方式活下来了。
可是,这个禁忌的黑法术,身为林家正宗,本不该轻易触碰,它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只灰飞烟灭那么简单。他将自己放逐于黑暗,千年来,不断地受到孤寂与绝望的惩罚,也不知道需要过多久,才能重新由一片混沌修成人形。在这长长的、似乎没有边际的煎熬中,他甚至没有放弃的权利。一旦签署了那个契约,他将与天地同年,但也永远,不会见容于任何一个族群。
清最终以林子情这个身份出现,这背后,又有个什么样的故事,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