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我非让他吃这个哑巴亏不可!”
今夏捡了船侧僻静处,手脚麻利地脱了靴子,又除下外袍,只伶伶利利穿着小衣,还未下水便先打了个喷嚏。
“你说你这是何苦。”杨岳还想劝。
“嘘……”
今夏朝他打了噤声的手势,简单做了几下热身,背靠船栏一个倒仰,只听得水花轻响,她已轻巧入水。
知道她水xing好,杨岳倒不担心,只是生怕她被王方兴那船上的人发现,不免忐忑,时时留意着那船上的动静。
略显浑浊的河水,加上晨光熹微,水下光线昏暗,影影绰绰,摇曳变幻。今夏在河面之下目力所及不足两尺,只能循着记忆中王方兴站船的方位游去。
站船的轮廓很快出现在眼前,今夏游过去,慢吞吞地绕着它转了一圈,看不出任何异样,遂贴近了船身,一点一点地察看,间或着浮上水面换气。
这站船的船底共有八个水密封舱。水密封舱,顾名思义,每个舱室都是密封的,便是其中一个舱室不慎进水,也可保证水不会淹到其他舱室,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船的安全。若只有一个水密封舱进水,对于整艘船来说,并不会有危险,只需待船停靠之后,再做修整便可。
当今夏摸到靠近第五个水密封舱的位置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此处船板完全没有密封xing可言,手覆上去,船体一起一伏间甚至能感觉到水在fèng隙中进进出出。
“就是这里了!”今夏心中一动,“这些家伙,为了避人耳目,居然把生辰纲藏入水密封舱之中。”
上水面换过气后,她复潜下来,因水底光线实在太暗,看不出开关机括在何处,只能用手在船板上抠着fèng隙慢慢地一寸寸摸索……
“没有机括?”
她皱皱眉头,双手抠住船板底部边缘,试着扳动,这块船板纹丝不动,再一看,压根就用竹钉钉死了。
“真是一帮子粗人!直接钉死,就不能弄个细巧活儿。”
今夏暗自咒骂着,后悔没带把匕首下来,上脚用力踹了好几下,仍旧毫无作用。别无他法,她想着只得回去让杨岳扔把匕首下来撬,刚在水中旋身,便看见近处竟有个黑影,也不知什么时候存在,一时间模模糊糊也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她背贴住船体,紧盯住那黑影,心下不免紧张思量:若来者是王方兴手下的人,自己是该开溜还是开打?
还未等她想出应对之策,那黑影似已知她察觉,河水波动,靠近前来,面目渐渐清晰,并非王方兴手下,却是更加难以对付的人——陆绎!
一身石青水靠,愈发显得他面如寒玉,发如乌墨。
他怎么会到水下来?!
难道他也猜出那生辰纲就藏在船底?
今夏不得其解,只是眼下这境况,也容不得她再想,因陆绎正朝她游来。陆绎功夫不再其父之下,她那三两下花拳绣腿决计不是他的对手,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估计连逃也挑不掉。陆炳与严嵩jiāo好,他大概也算是严党,与仇鸾便算是一丘之貉,实话自然是不能跟他说,该想个什么法子脱身才是。
“陆大人,一表人材,晨泳对身体好啊。”她心里想着随便客套几句,张了张口,冷不防口中吐出一长串泡泡,方才记起自己尚在水中,忙用手指指上面,示意自己要上去换气。
不待陆绎回应,她双足一蹬便要上浮,才浮至一半,忽觉左臂被拿住,铜箍铁钳般,身子一歪便被一股大力拽了下来,正见陆绎冷冷地看着她。
“唔唔……唔唔……”
她手足乱蹬作出痛苦不堪的憋气状。
陆绎微微偏头,看戏般无动于衷,手不曾松开半毫,一副就算她当真憋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架势。
他这般模样,今夏自觉无趣,便只得停下来,gān瞪着他。
直至此时,陆绎方才松开手,游到今夏试图打开的那块船板旁边,仔细看了两眼,冷不防便一拳击打过去,将今夏吓了一跳。
水波翻涌,船板碎裂,破开来一个大dòng。
也不见他运气准备,随随便便一拳便有这么大力道,今夏心中暗叹,看来此人确是不好招惹,该小心行事才是。
随着船板残片被陆绎剥下,第五个水密封舱内的qíng景便尽露在他们眼前,八口黑黝黝的樟木箱子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