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姑娘,薛王府在京城里,虽说路程不算远,不过这个时候也要上路才能赶得及良辰吉时。”春琴难得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姑娘起得早,气色倒是很好,从今以后,我要改口,不能再唤如姑娘,应该是小王妃了。”
沉甸甸的凤冠戴上头,细细的珠帘隔开了大部分的视线,九如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很长的吆喝了一声,她眼前一片大红色,是喜帕盖下来,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分开。
一路相随的鞭炮声,炸的耳朵再听不见其他的,九如低头能够看到裙底,自己的鞋尖,上面绘着活灵活现的鸳鸯,这双鞋是春琴拿给她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母亲在生病的时候亲手缝制的,母亲,女儿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请不要担心。
轿子走了多久,九如四平八稳的坐着都没有移动,更没有偷偷撩开喜帕看一眼窗外,她从来不是有那种好奇心的人。
等到再一次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轿子被放回到实地,九如知道,她已经到了。
轿子的门帘被掀起,微微的风吹进来,有人将喜绸交在她手中,她紧紧的握住,说不紧张那是笑话,她努力在嘈杂的声音中辨认着春琴的声音,按照步骤,跨过了火盆,跨过了门槛,走过门庭,站定了身。
“一拜天地——”
她在大红的软垫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二拜高堂——”
又是三个头。
身子被拨浪鼓似的转来转去,九如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难怪有些头重脚轻的。
“夫妻对拜——”
正面相对时,她还是抽空看了一眼,对方的鞋尖正处于她的视野之内,那个人会长得什么样子,除了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会不会还有不足外人所道德陋习。
“你,长得什么样子。”
九如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哪里来的幻听,她的双脚还跪在地上,难道是真的太饿才会这样子。
“我问,你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九如倒抽一口冷气,第三个头差点忘记磕,说话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这个在与她拜堂成亲的男人,这个磕完头同样没有站起身,还在等她答案的人。
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没有人会在拜堂时分,被问起这种问题的,她做过很多打算,要是遇到问题应该怎么应对,但是,但是眼前这一项,她却从来不曾想过。
新郎官问蒙着喜帕的新娘子,你长得什么样子。
声音清朗中有些许的软,像是少年的嗓音,很好听。
18:揭喜帕
旁人笑着将他们搀扶起来,说小王爷成亲,心里欢喜,跪着都不会动了,小王爷不动,新娘子也不敢动,两个人这么跪着,都忘记要进洞房了。
九如比他起身稍微慢了一点,头顶有微微的风,眼前豁然开朗,她的喜帕被人在喜堂上揭开了。
眼前的男子,十分年轻,一双眼黑白分明,嘴唇微微上翘,穿着鲜红的衣裳,正在微微侧头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原来,你长得这样,很好看啊,为什么要用布把脸遮起来,不会气闷吗,这样子多好,你看得见,我也看得见你。”
一时间,喜堂里面,鸦雀无声,那些笑着的,说着的声音,像是被只看不见的大手折断,阻拦了,而那个罪魁祸首手里还捏着喜帕,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孜孜不倦的问着:“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说,你不会说话。”
九如眼见着那张俊秀的面孔已经凑近过来打量自己,一时不知道是该躲避开,还是该任由他来揣测个仔细,神情变得很尴尬,幸亏凤冠前的珠帘挡去了大半,旁人看不真切。
“霆岚,将喜帕还给新娘子,你太淘气了。”赵凌琪拨开人群走过来,不知他方才站在哪里,适时出现解围。
“表哥,怎么还给她。”霆岚疑难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九如。
赵凌琪穿着宝蓝色的锦袍,腰带是一块一块玉牌衔接起来,整个人看着温软如玉,分外倜傥。
“方才什么样子,就还原成什么样子。”赵凌琪耐心很好,但是站得与俩人有些距离,只是从容指导霆岚。
“好,那你过来些,我才方便给你。”薛霆岚将喜帕举了起来,佯装要盖在自己脑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