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太妃传_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6)

  “还是下的,就是少得多,”朱紫看着正挤在一起抢玉米的jī说,“把从地里薅的野菜剁碎给jī吃,老喂玉米多làng费啊!”

  朱碧答应了一声,就去剁野菜了。

  朱紫赶紧jiāo待一声:“灰灰菜和荠菜留下,把沙拉秧剁了!”

  朱碧清清脆脆地答应了一声。

  姐妹两个拎着筐正准备去地里,朱大嫂赶忙jiāo待:“早点回来,去你爹做活那地儿拉点刨花!”

  朱紫连忙答应了一声。

  在独县这个地方,木匠到人家家里做活,按规矩刨出的刨花和废柴都是木匠的,拉回家就可以烧火用。

  傍晚的时候,朱紫和朱碧合力拉出了架子车,朱紫拉车,朱碧在车旁推车,一起去村南章老三家。

  章老三家的房子和村里绝大部分人家都不一样,整整齐齐一个大四合院,全都是青砖黑瓦,连院子里的走道也铺着青砖。

  朱紫在大门口喊了一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出来,引着姐俩拉着车进了门。

  章老三一家正在堂屋吃饭,院子里静悄悄的。

  在偏房吃饭的朱大郎走了出来,招呼两个女儿装刨花。

  朱紫提着盛刨花的筐经过堂屋门的时候,一股带着八角茴香味道的ròu香钻进了她的鼻子,朱紫忙用力吸了一口:真香啊!

  朱紫穿过来以前一直是半素食主义者,闻到ròu

  味就讨厌,没想到现在真的无ròu可吃了,反倒闻到就喜欢,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堂屋里坐的是章老三的儿子章琪和女儿章梅。章琪抬起头,看到木匠朱大郎家的两个女儿朱紫朱碧,头上双丫髻梳得纹丝不乱,小脸白皙大眼乌黑,都是美人胚子,可惜这么大了连条裙子都没穿,都是洗得发白的旧袄和棉裤。他想了想,觉得这姐俩怪可怜的,拿了两个馒头,掰开夹了几块条子ròu进去。

  章琪刚出了堂屋门,就看到朱紫拎着一筐子刨花走了过来,他也没多话,直接把两个馒头递给朱紫。

  朱紫抬起头看看他。

  清秀的章琪眼睛里满是恳切。

  朱紫笑了笑,接过馒头,脆生生道:“谢谢您啦!”

  章琪才多大?不会超过十五岁,朱紫才不会想太多呢,给了就吃!

  朱老大看到了,忙大声说:“紫妞儿,谢谢大少爷!”

  “谢过了,爹!”朱紫笑眯眯走过去,把两个夹ròu的馒头递给了朱碧。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各家各户开始喊自己孩子回家,空气中弥漫着米汤烙饼炒萝卜的味道。朱大郎拉着架子车,朱紫和朱碧躺在刨花,姊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分食着一个馒头。每咬一口姐妹俩都要嚼半天才舍得咽下去。

  “姐,ròu真香啊!”朱碧咬了一口,赶紧推给了姐姐。

  朱紫咬了一口,故意只咬馒头没有吃到ròu。

  回到家里,朱紫刚把留给娘的那个ròu夹馒头拿出来,朱大郎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个馒头,只不过夹的是咸菜。一家四口不由都笑了。

  晚上朱大嫂留在家里继续纳鞋底子,朱大郎带着朱紫和朱碧去爷爷家。

  从朱紫家到爷爷家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北边是一个很大的池塘,南边是一大片杨树林。朱大郎一手拉一个女儿,边走边说话。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踩在上面“崩崩”直响。朱紫和朱碧故意用力跺着脚走路,听着这响声哈哈大笑。

  朱紫爷爷家虽然是三间青砖大瓦房,可是院子却是土坯墙,大门也是朱大郎用边角料拼成的。朱紫还没来得及敲门,院子里的狗就叫了起来。院子里传来朱紫奶奶的声音:“谁?”

  “我!”朱紫大声道。

  “就来!”奶奶说了声。

  来开门的却是朱紫的小叔朱三郎。

  朱紫一进堂屋门就看到了地下放的大簸箩和簸箩里放的玉米棒子,她觉得自己明白了。朱紫奶奶总是想法设法榨取朱紫和朱碧的剩

  余价值,朱紫朱碧一到她家,不是让抠棉花就是剥玉米,要不就是烧锅洗菜扫院子,总之不会让朱紫朱碧闲着呆在自己家里。

  堂屋点着油灯。朱老爹很会过日子,灯捻很小,只有一点点的光,室内依旧昏暗。

  朱老爹和朱大郎分坐在高高的方桌两边,父子俩眼前都摆着一碗大叶茶。

  朱紫和朱碧坐着小木墩坐在大簸箕边剥玉米。剥玉米就是把玉米粒从玉米棒上抠下来,只余下玉米笋。朱紫边抠玉米粒边对奶奶说:“奶,你家柴火多,俺家柴不够烧,等一下抠下来的这些玉米笋让我拿回家烧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