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错道:“从蓝田军营调了十五万,加上函谷关的兵力,共计十八万。”
嬴疾再问:“武关外的楚军有多少兵力?”
“二十万。”司马错一怔,看了嬴疾一眼,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怕乘胜追击,引起楚国恐慌,被迫与我军作战?”
“正是。”嬴疾道:“目前楚军在武关,大有作壁上观之态,我军刚小胜了一场,若是乘胜追击,必迫使楚军闻风而动。”
嬴桑不解地问道:“我们下一步作何打算?”
“等。”嬴疾眉毛一挑,“我估计他们也不敢再战,等入了冬,等他们倦了,伺机再战。”
这个消息传到刚从蓝田赶过来的士兵耳里,大家都十分失望,从蓝田千里迢迢赶了过来,就是为立军功的,如今不打了,军功也就无从立起。
话说此时秦惠文王嬴驷也是紧张地在寝宫里来回乱转,直绕得芈八子头晕眼花,劝解的话儿说了无数遍,其实芈八子的担心并不比秦王少,她的两个至亲都在战场上生死未卜,她只得暗地里祷告,希望两个弟弟不要过于拼命,保住性命要紧,可偏是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非要捅咕点大事出来……
这天夜里,芈戎把魏冉叫了出来,神秘兮兮地问道:“想不想立功?”
魏冉道:“废话,到了这里不想立功,莫不是专为喝西北风而来?”
芈戎朝左右望了望,见无异状,说道:“今晚我们赶去武关,把楚军的粮草烧了。”
魏冉一听,差点笑出声来,眼里精光一闪,“你小子贼精啊,只要楚军一退,韩、赵两国的军队就是咱们俎上的肉了。”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好,又道:“兹事体大,不需要去告诉上面一声吗?”
“你傻啊!”芈戎急道:“这么大一个功劳,他若是派别人去了,你我兄弟岂非白高兴一场了?”
旬日之后,已到了武关。待入了夜,两人趁黑摸到楚国军营外围,只见营内灯火通明,酒肉飘香,时不时地从里面飘出来阵阵歌舞之声。魏冉不由叹道:“常闻楚人好享乐,于军中尚随歌伎,果然如此!”
芈戎道:“我等虽为楚人,建功立绩却要在秦国,少不得只好得罪故人了。”说话间,手指着东北方向又道:“哥哥可看到了,那边灯火寥寥之处,便是囤积粮草所在了。”
魏冉说了声“走”,两人猫着身疾步走了过去,不多时,到了楚军囤粮草所在,此时夜黑,加上这里没点几个灯火,易于行动,芈戎哼的一声,脸上浮出抹冷笑,正要过去动手,魏冉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芈戎知道他这位哥哥表面粗鲁,实是粗中有细,当下便回了身过来,刚要问,却见魏冉朝一个暗处指了一指。芈戎定睛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在那暗处分明趴了一人,因不知是友是敌,芈戎也不敢大意,慢慢地从腰际拔出短刀来,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从侧面兜上去,一举将其擒获了。魏冉会意,配合芈戎从侧边围将上去,等到差不多距离时,两人同时一纵,将那人压在地下。芈戎把短刀搁在那人脖子上,沉声道:“你要是敢出声,我就把你的脑袋挪个窝。”
那人果然不敢出声。魏冉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哼一声,“既让你们逮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什么话?”
“呵!”芈戎见是个倔脾气的,一时来了兴趣,“遇上了个硬的,那我就给你个痛快!”正要动手,魏冉却又抓住了他的手,急道:“且慢。”
“怎么?”芈戎诧异地问道。魏冉指了指那人的衣服,芈戎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所穿的衣服跟他们是一样的,惊道:“你是秦军?”
那人不耐烦地道:“你俩有完没完,我若是楚军,趴在自己的军营作甚,喂蝼蚁不成?”
两人闻言,松手将其放了。那人一个翻身,半蹲着身子一看两人,也是十分惊异,“你俩莫非也是秦军,到此作甚?”
芈戎笑道:“天冷了,冻得人睡不着觉,来此生些火烤烤。”
那人目中精光一闪,“看来咱们想到一处去了,走吧。”
“不忙啊兄弟!”芈戎兀自坐在原处,把玩着手里的短刀,“此番功劳算谁的?”那人眉头一皱,道:“自然算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