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疾瞪大了眼看着任鄙、乌获两人,蓦然发出一声暴喝,回身把一张桌子举了起来,朝两人砸将过去,两人大吃一惊,退了几步,啪啦啦一声巨响,桌子在他们面前被砸得稀巴烂。
嬴疾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涨红了脸朝两人怒吼,“你们干的好事,要毁我秦国吗?”
任鄙、乌获忙不迭跪在地上,低头认罪。
发过火后,嬴疾很快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善后,万一处理不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在这刹那间,他的脑海里浮过无数个念头,突然间目中精光一闪,叫了个门人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那门人应了一声,急走出去。
“你俩起来。”嬴疾看了跪在地上的任鄙、乌获两人,沉声问道:“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乌获刚刚起身,忙又躬身道:“甘丞相交代我俩,让我们单独见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嬴疾道:“事情未决之前,不可让王队入咸阳,快随我走!”
三人出了右丞相府,一人骑了一匹快马,出了咸阳城。
在距离咸阳十里之外,嬴疾等人遇上了王队,下了马后,嬴疾面无表情地拉了甘茂,走进一片林子里面,劈头就问:“王上驾崩之事,在这军队之中,有多少人知道?”
甘茂道:“除了向寿、乌获、任鄙及当时在营帐中的医官和三个侍人外,无人知道。”
“亏的是你未乱了方寸!”嬴疾微微松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你没到之前,我等不敢进咸阳城。”甘茂的表情也是要凝固了一般,僵硬着脸道:“只等你来决断。”
“当务之急是立新王,立谁呢?”嬴疾目光如电,盯着甘茂寒声道:“此事须速断,不然秦国必乱!”甘茂称是。
“可立谁为王呢?”嬴疾瞟了甘茂一眼,说道:“要不如此,你我背过身去,各在地上写一个字,如何?”
甘茂闻言,暗吃了一惊。他知道嬴荡无子,那么所要立的新王便是在嬴荡的兄弟之中推举,然此事难就难在嬴荡死时,没留下片言只语,也就是说没有遗诏。如此说带来的问题是,如果解决不好,嬴室兄弟之间便有可能掀起一场夺位之争,其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他看着嬴疾,只见他黝黑的脸庞冷得像铁,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想来他的内心也是十分恐慌。
甘茂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你的意思是说,你我把新王人选定出来,然后拟假诏,拥立新王继位?”
“要使秦国不乱,唯有如此。”嬴疾一字一字地道:“此事犹豫不得。”
甘茂眼睛一转,犹豫不定地道:“要是你我之间,所选的人不同便要如何?”
“此事没得商量。”嬴疾冷冷地道:“你我必须统一。”
甘茂背过身去,拾起根树枝指着地,手微微颤抖着,迟迟不敢动手。嬴疾的眉头打着结,但他的眼神很坚定,转身的时候很快便写了个字。
实际上嬴疾在来此地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人选,不管甘茂所选的那人是否与自己所想的一致,此事却由他不得。他之所以要甘茂推选一人出来,是想试试甘茂是否与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如果其与自己不同心,便当机立断,就地解决了他!
这是嬴疾在路上预谋好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容许秦国出任何事。
嬴疾写完之后,慢慢地把身子转过来,眉宇间隐隐含着一股杀气。
二、权力真空,杀气漫咸阳
甘茂的心怦怦剧跳,他能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一股杀气,这杀气浸透了他的肌肤,直入内心。他善谋略,工于心计,甚至很会猜测他人的心思,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猜不透嬴疾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甘茂此时十分明白,一旦他心目中的新王与嬴疾想的不是同一人,那么嬴疾就会干净利落地除掉这个隐患。
甘茂的方寸彻底乱了,一时难以决断。当下把牙一咬,将树枝掷于地,突地转过身去,说道:“甘茂乃外臣,不该参与王室之事,一切当由右丞相定夺,甘茂绝无异议!”
嬴疾铁青的脸缓和了下来,把身子一侧,道:“你看看我写的是谁?”
甘茂定睛一看,地上赫然写了个“稷”字,不由惊道:“惠文后那边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