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之前挺起过没?”
“……没动过yù,但早起时正常。”
“不行后可有遗过?”
“……有。”
“大概多久一次?清醒时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吗?”
安静的屋子里,医者专注地问他的问题,病者经过最初的尴尬后,一一如实回答。直到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葛乘风沉默的时间太久,程钰才忍不住问:“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葛乘风抬眼看他,慢慢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取出来,上面别了一排银针,不太确定地道:“我倒是有套治不举的针法,行医四十年,医好过六个成年后半途出事伤到的,但也有十来个幼时受伤的没有效用,治不好的例子里,最小的两三岁,大的十四五,所以能否治你,还得试试。”
程钰胸怀激dàng,不知该说什么,当即朝葛乘风跪了下去,“若能病愈,先生对我便是再生之恩,程钰没齿难忘。”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已经做好与她膝下无子的准备了,这位神医却在他最苦最希望自己能行的时候出现,如及时雨,真能治愈,让他把对方当父亲孝敬,程钰都愿意。如果没有遇到她,他还不会如此感激,但他遇到她了娶了她了,就想给她最好的,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和母亲。
“你先别跪,施完针,一刻钟内有动静就是有希望,不行就是彻底没治了。真不行,到时候你别迁怒我,乖乖放我下山,咱们就当没遇到过,如何?”葛乘风可还记得祖上一位前辈受过的委屈,被人bī着治病,治不好就不给他自由,硬是被拘了十来年。
程钰苦笑,“全凭先生吩咐。”
葛乘风没那么好糊弄,光听他一句话就信了,之前没问,这会儿将程钰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遍,问完前面的再考程钰,怕他瞎编,连问带审,足足耗了两刻钟,才在程钰写完一张契约后冷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若食言,就算你勉qiáng留下我,我也不会老老实实给你治病,bī得急了,一针杀了你,咱们一起玩完,让你那媳妇继续守活寡。”
他开始讽刺人了,可程钰敢发脾气吗?人家说什么他答应什么,心中迫不及待想试试那套针法。
“衣裳都扒了,躺榻上去吧。”葛乘风点了一盏灯,一边火烤银针一边命令道。
程钰犹豫了一瞬。
葛乘风动作一顿,“你不想治就算了,这会儿不好意思,我告诉你,真管用的话,你也得针灸百天才能彻底恢复正常,我可不会一直帮你。管用,确定林家那边没有变故,我会把这针法教给你媳妇或你安排的人,让她们帮你,我去别处逛了。”
让她帮他针灸?
程钰脸上有些热,试探道:“我自己来不行吗?”
葛乘风瞪了他一眼,“针灸时除了脑袋能动,其他地方都不许你动,废话少说,快去躺好。”
程钰认命,脱了衣裳躺到榻上,寒冬天头,他也不怕冷,眼睛望着屋顶,一会儿担心针法不管用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管用了该如何跟她启齿让她帮忙。真管用,肯定是她帮忙的,这事除了两位神医,他只会让她一人知道。
胡思乱想的,葛乘风到了身边,让他老实点,别乱动。
程钰看他一眼,目光移向了旁处。
手臂上胸口腰间都落了针,大腿也有,最后是中间那块儿。
程钰感受不到任何变化,额头出了汗。
葛乘风回到椅子上,低声安抚他,“你别急,不到最后那一刻,就不能放弃。”
程钰闭上了眼睛,紧张的心跳加快。渐渐的,四肢骨骸里腾起一种熟悉的渴望,如溪流般朝下头汇去。程钰忍不住想动,生生忍住了,可那渴望越来越qiáng烈,他咬住唇,终于在某一瞬漏出了个音。
程钰难以置信地低头。
那里已经倒了下去,但他很肯定,方才确实抬起来过!
他狂喜地看向葛乘风,葛乘风离座,笑眯眯对他道:“看来你运气不错啊。”慢悠悠走过来,一颗颗为他拔针。能救人,他也高兴,拔到最下面的针时,笑着打趣面红耳赤的俊公子,“你还是请旁人帮你扎吧,否则被你没见过世面的媳妇瞧见你的本事,老夫怕她吓得宁可你继续不举下去。”
程钰只知道笑,傻笑着穿上衣裳,再次朝葛乘风跪了下去,道谢时嘴都是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