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先帝爷遗诏,又有太后懿旨,至今没有朝臣敢逼迫荣锦棠大婚立后。朝堂上不敢讲是一回事,私底下动不动作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荣锦棠的后宫便已经是博弈后的结果了。
但是他们那么卖力的忙活,最后的结果却没有落到任何一个人头上。
世家与朝臣们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了,反正也没便宜对家。
同去时一样,回程又是在步辇上耗费了两日多的光景,一行人才穿过朱雀大街,回到了长信宫。
鱼跃门早就大开,让步辇依次通行而过,把主子们一个一个送回各自宫门口。
付巧言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步辇从乾元宫后面绕路过去,途径长春宫,在前一条巷子口停了下来。
一个二十出头的宫女正领着两个小黄门等在景玉宫宫门口,见了步辇停下,利落地给她行了个礼。
“给娘娘请安了。”
晴画和晴书先下了步辇,转身扶了付巧言下来。
柳叶也跟在后面,正在使唤小黄门搬行李。
这两位都是之前的熟面孔,被张德宝先派回来给宸娘娘打扫景玉宫的,一个是陆六,一个是陆叁,名字也好记。
付巧言冲那宫女点点头,领着人进了景玉宫。
时隔一年半,再来景玉宫已经换了另一番样子。
她站在前院里望着那颗晚梅,竟有些恍惚了。
她心里默默感叹:“你还在这里。”
春去东来,四季轮转,她从景玉宫出去,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只不过以前她只是这精致宫舍的过客,如今却变成了主人。
即便不是沧海桑田,也算是时移世易,让人不胜唏嘘。
晴画道:“娘娘瞧这里归置的如何?这几日先将就些,待奴婢们慢慢收拾干净,总能让娘娘喜欢的。”
付巧言摇了摇头,伸手去摸了摸那棵晚梅:“很好了,这里怎样我都很喜欢。”
她缓着步子,郑重地踏入了景玉宫正殿。
里面已经全然不同了。
荣锦棠特地吩咐给她做的是一套黄花梨的家具,件件上都细雕了栀子花,瞧着就可爱精致。
正厅里摆了一架满月博古架,上面没有别的物件,均是纯色的瓷器,远远看去散着莹润的光,美丽不可方物。
那新来的宫女笑着跟在一旁,推开了寝殿的门。
按着她的习惯,照例是在窗边摆了一张贵妃榻,对着门的位置则立了一张四季屏风,屏风后面便是黄花梨的架子床,入门左侧是梳妆台和给她临时读书用的小书架,在小书架边上还摆了一张古琴。
景玉宫的所有家具全都是成套的,可能织造局很久之前就开始做了,只等景玉宫的新主人搬进来,才展现在她面前。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晃神还发现贵妃榻的小几上摆了一只青白釉瓷瓶,里面正斜插了一支桂花。
芬芳的香味飘在屋里,安抚了付巧言激动不已的心。
她笑道:“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晴画跟其他的宫人对视一眼,领着她们齐齐在付巧言跟前跪下:“给娘娘道喜,搬宫大吉。”
付巧言笑的眼睛都弯了,她挥手叫她们都起来,才道:“好,都赏,都赏。”
对面的书房倒是跟淑太贵妃那会儿的布置差不多,只是换了一套新的家具,看起来干净又熟悉。
付巧言打开书室的门,入眼还是一排排熟悉的书柜,而书柜里面已经备好了书。
荣锦棠没有骗她,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叫人安排好了。
她只需要高高兴兴住在这里,继续像以前那样享受生活便是了。
等到景玉宫的布置都瞧完了,付巧言才有功夫问那新来的宫女:“你叫什么名?”
新宫女恭敬冲她行了礼,才柔声答:“奴婢原是织造局的掌衣宫女,张大伴吩咐尚宫局说要给您配一位专擅缝补刺绣的宫女,钟姑姑便安排奴婢来了。”
她说罢冲她甜甜一笑:“奴婢原名李媛,请娘娘赐名。”
付巧言道:“你若是不嫌弃,以后便叫明琴吧。只我现在身边已有两位大宫女,暂且只能先委屈你了,月例就还按掌衣宫女的给你,职位还待你再等等。”
她说的自然又笃定,仿佛这个宸婕妤的位份只是开始,并没有结束。
明琴冲她福了福,笑道:“娘娘仁慈,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叫娘娘身上的衣裳每日都不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