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夜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应对府中每一个人的方法都写上去。又写了外边哪些掌柜可以依托,要怎么去做。还买了一只簪子用来弥补自己不在身边的内疚。
信是寄出去,也收到萧掌柜的回信说她收到了。为什么她寄来的信只字不提?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要知道,以前也送过一些小物品给她,回信她都会一一感激的。
还有,她从来不会向自己诉说她的辛劳,为什么这几封信,一直都在强调她过得很苦,就像守活寡似的。守活寡?为何当初要掀那告示?黄竹轩狠狠地合上账本,心闷踱步在窗前。
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怎么做黄家的少奶奶?自己常年在外奔波,还不是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家族产业,父亲那一代差点破败,自己不好好地把持,怎么能坚守下去?难道这世间的女人都是那样目光短浅吗?又是惋惜又是心痛,回家的心也淡了。
“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小厮敲门进来,把准备好行李的事情说了一遍。
“都放回去吧!生意没做成之前,本少爷不会回家。”黄竹轩一时赌气,凭什么他在外总是念叨着家里,而家里人却不理解他?既然这样,他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
“少爷,你……”小厮怎么也不敢说黄竹轩昨晚匆忙地叫他们收拾行李,待会儿去杜老爷那告假。一炷香时间都不到,转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放回去!”黄竹轩恼怒地说道,在小厮出门后,他又懊恼自己太过冲动,就算回去看上一眼也好。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在使性子呢?一年多了,每次接到她的信件,都被她平淡却真挚的词句感动了,这不就是他一直期望的来自家人的关心吗?又想到信件上说得那么明白,依照她的聪明才智,肯定明白。却不知道,这封迟来的信,已经无法挽救他们的感情。正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个够好,得不到她的回应,因此怨恨上她,这份怨恨,当真相展现在他面前时,他是多么懊恼,多么难过。
再次回到书桌前,掀开以往的信件,总觉得这些信件是两个人的风格。难道是她委派了哪个小丫头写信?给自己写信就那么不甘愿?一股猜测风,在黄竹轩的脑海里闪现,心中更是一堵,你一个农家女,嫁入黄家做少奶奶,就心高气傲起来了?这种气焰可不能助长。
单方面的猜测,总是那么容易让一些浅显的事情变得复杂。
“少爷,可是要吹笛子?”门外小厮进来,便看到他脸上的阴郁,小声地询问。
“吹上一曲吧!”黄竹轩收敛心中的气息,接过另外一个小厮手中的笛子(随身带)细细地婆娑,谁人会是他的知己?
人生在世,怕是难觅知音了,一个人,吹的是什么曲,只有自己知道。
心情随着笛声地悠扬飘散在外边。一个商贾人家,居然有如此高的雅致,真是难得。
“谁人在吹笛子?”旁边客栈的一位蒙着布帕的小姐,听到笛声传达的忧郁,引起心的共鸣,转身问丫头。
丫头转身出去,走到旁边询问黄竹轩门外站着的小厮,得知结果后,马上跑回来。
“小姐,是隔壁商贾黄竹轩吹奏的。”
“黄竹轩!竹子青青,质雅轩亭,真是个好名字!”小姐静静地沉思,嘴角边的笑容激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雅致的人。
“说得真好,小姐就是喜爱朗诵词句!”丫头欢呼雀跃。
小姐盈盈站起,素手执起桌面上的长笛,想着他的心情,婉转传速他的意思,竟然合上他的拍子。
听着突如其来的笛声,其中的韵味,同自己的如出一辙,黄竹轩惊慌得笛子都掉在地上。
刚才还想着没有知音,转眼就有一个人出现,实在是太过异常。
“是谁人在吹笛?”黄竹轩一时好奇,唤来小厮询问。
“刚才那位丫头过来时,小的多嘴问了一句,原来是‘兴元府\’下‘果州\’世代从医的药师的六女儿崔莲开崔小姐。随父亲到此地。”小厮说得很别扭,总算是说完了。
“下去吧!”黄竹轩淡淡地说,并没有多想。
“哎,怎么停下了?”这边的丫头焦急地说道,崔莲开轻轻一笑,来日方长,总是可以见到他的。
这次跟随父亲从医,不就是来相中夫君的吗?
第30章
天色越来越晚,农家人纷纷从地里回来。方禾,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全家人站在院子门边左右瞧了瞧,每次听到邻居的狗吠,就以为是他回来,伸长的脖子等待最终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