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羁环臂不语。
“你我都不能”时已经把他忘了,于是后面这个“咱们逍遥一世”里有没有算上他,实在不是很乐观。
既灵垂下眼睛,似沉默,也似思索。都来到这里了,她当然不会打退堂鼓,如果眼下会飞的是她,她绝对二话不说就跳下去,但那是白流双,不,即便那是谭云山和冯不羁,她也会阻拦,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伙伴在这样的环境里离开自己的视线。
谭云山见她不语,轻叹口气,抬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沉稳,有力:“所谓伙伴,不是互相保护,而是彼此信任。”
语毕不等既灵应答,已抬头对着白流双道:“小白狼,去。”
白流双权当既灵的不语是默认,立刻向前一跃,于蹿出悬崖瞬间化作一团兽形光芒,飘飘悠悠向下落去。
既灵放弃似的呼出一口气,刚想跟过去观望,忽地嗅到一丝血腥气。她疑惑扭头,肩膀上的手刚离开,她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虚影,谭云山已迅速将手背到身后,一派优雅迎风而立。
见她回望,谭云山疑惑歪头,却还不忘露出一个自诩风雅的微笑,欠揍的模样和平日别无二致。
既灵想让他把手伸到前面来,可嘴唇动了又动,还是没出声。
有些事情不必探究那么细,就像谭二少什么时候不怕疼的,就像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
艰难而漫长的等待之后,白流双终于返回,全须全尾,毫发无伤。
既灵一颗心终于落地,而变回人形简单裹上披风的白流双也直截了当把探来的情况告知伙伴:“下面有一个法阵,但好像已经被破坏掉了,我跑了好几个来回,没找着异皮,只见着几具白骨。”怕伙伴误会,她又强调一下,“是人骨。”
三人愣住,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不仅意外,而且觉得怪异——
冯不羁:“应蛇蛰伏槐城尚能害人,崇狱也应该是在幽村附近晃悠才被黑峤吃掉,为什么到了异皮这里会有法阵?镇妖阵法?”
既灵:“那几具白骨又是谁?误入山洞的修行者,还是破坏法阵的人?”
谭云山没急着猜测,而是和白流双道:“法阵也好,白骨也好,具体什么样,你再仔细讲讲。”
白流双裹着披风,就露出一颗脑袋,这会儿满头满脸都是困扰:“这个……就是用巨石修了个坛,坛周围东南西北四根柱子,柱子上都有纹,但东面一根倒了,横在地上;然后坛中央一块空地,石头的地面上刻了一个挺奇怪的图案,很大,但是我不认得……”
冯不羁连忙问:“柱子上是什么样的纹,地上又是什么样的图案?”
白流双冲他眨巴眨巴眼,实话实说:“就鬼画符似的。”
冯不羁叹口气,换了个方式:“那你把它们画出来,要是没记住,再下去看一眼也行。”
“不用,”白流双这回倒痛快,“我都记住了!”
片刻之后。
三人围着白流双的几幅“画作”,心情复杂。
柱子上的纹和坛中央的图案像不像“鬼画符”三人不知,但白流双这个,绝对是“鬼画符中之猛鬼画符”。
“要不还是咱们一起下去看看吧,”冯不羁提议,“反正小白狼也探了,暂时好像没什么危险。”
“最好还是留两个人在上面接应,”谭云山道,“现在没危险,不意味着过了一天半日还安全。”
既灵没反应过来:“一天半日?”
谭云山莞尔,看多了她手起刀落,偶尔的迷糊煞是可爱:“我们想换人下去,至少得弄一条藤索吧,这么深的悬崖,没个一天半日,哪能弄出够长的藤索。”
谭云山的提议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
想做藤索,洞内无半点材料,只能去洞外密林。虽然空手折返有点不甘,但异皮已在此三千年,若真跑了,那也是早跑了,若没跑,便不差再等这一天半日。
原路返回的速度要远快于先前探路,一时三刻,四人便抵达洞口。
然后,他们就僵住了。
冲破蛛网后本已光明透亮的洞口,这会儿被一层黑紫色的污浊之气封得严严实实,洞外的光半点透不进来,若不是黑紫色时不时泛出幽暗的光,他们险些就要撞上这堵“浊气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