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这几个小子在楼家上完了老先生的课,等老先生走了,都要在学堂里混闹一番,唱一唱这登徒子调戏良家闺秀的戏文,拿来做消遣。
跟着孩子们的小厮们也当这帮小爷们闹着玩,都不作理会,由着他们乐。
段家俩小子索xing回去偷偷在主院外面听一听这野戏的台词,回来与许小宝武小贝讲,包括楼大郎,几人发挥小孩子的想象力,篡改了有两折野戏了。
不过这几个小子改着改着,未免觉得小白脸调戏良家闺秀不够有气势,已经将野戏里的小白脸换做了个年轻英武的将军。
话都说到这里了,胡娇也不好再责备孩子们三观不正,胡乱改戏了,只让他们把改过的戏文拿来她瞧一瞧。
许小宝与武小贝只能不qíng不愿将他们珍藏的戏文拿来,胡娇细细翻了一遍,看到好几处都差点忍不住笑场,这戏原本大约是出风-流戏,可是被这几个小子一改,却成了qiáng取豪夺。本来是调戏,那年轻英武的将军上来就直接抢人……
她看着眼前两双眨巴眨巴“求宽恕”的眼睛,心肠一软,只能暗叹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早熟,这才几岁就会改戏文了。拉了俩小子到她近前,温柔诱哄:“小宝小贝这是五岁了,想要订亲娶个小媳妇回来孝敬娘了?”
许小宝扭头看看武小贝,立刻顺杆爬:“听说楼哥哥都与他家表妹订了亲,还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呢。等我娶了媳妇,一定要孝敬娘!”
胡娇满头黑线,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夸一句:“小宝真孝顺!”她不能想象自己家里的小豆丁娶个同样是小豆丁的小女娃回来孝顺她,过年这才五岁啊!
“不过,你们这是准备,以后遇见了喜欢的小娘子,就直接抢回家来吗?”
小宝小贝立刻反驳她:“那是登徒子qiáng盗恶霸的做法,我们……我们自然不会!”
胡娇扬扬手里的戏本子,“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小宝武小贝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觉得……这戏文里有些荒谬。那手握着折扇的白面郎君难道还能比骑马的将军还威风?”
胡娇很是头疼,不知不觉中,这俩小子的三观就歪了。
“将军骑马打仗,那是守卫国家保护百姓,你们戏文里的我瞧着这不应该是将军做的事。不如你们回头问问方师傅,宁王殿下可有做出这种事qíng来?”
见俩小子似懂非懂,也知道他们现在虽然瞧着聪明伶俐,到底年纪太小,有些事qíng不一定能分辨明白。索xing诱导他们,与其将来上街去抢小娘子,不如自己多长些本事,文成武功一样不落,再好生吃饭,长个轩昂的个子,到时候还不怕小娘子追着跑?
又正面鼓励了他们编戏文的才能,只是大方向错了。编也不应该编这种戏文,什么当街qiáng抢民女,既然他们偏爱将军,那就编些将军保家卫国的戏文来才好。
俩孩子受到了鼓励,当晚就将自己编的这戏文给烧了,立志要从头编一本戏文出来,与永禄讨论了半夜将军保家卫国的故事,第二日在学堂里将同窗们都鄙视了一番,嘲笑他们的三俗品味,将新的戏文故事讲了一遍。
都是男孩子,大约骨子里就有着一腔热血,大家先前编的那戏文只觉不伦不类,但他们是小儿,个中关窍原本就不懂,世qíng阅历一样也无。段功曹听的这野戏,不过是成年人的小huáng本,聊作YY而已。且以他们的qíng怀,未必能懂个中风-流。如今编个正适合他们的故事做戏文,当真是卯足了gān劲,将常用字拿来排练练习。
一段时间之后,老先生惊奇的发现,这帮孩子们最近的字儿也规整了不少,就连错别字也少了,写个几句话,句意也通达了,简直可称得上进步神速。
胡娇可不知自己无意之中的疏导就收到了这般效果。她若是听了孩子们的话,先将孩子们恶意揣测,然后重重责罚,恐怕未必能收到这种效果。
等她抽出空来,特意去寻了段夫人说话,很委婉的讲俩小子与段家二子,以及楼大郎五人编小huáng本之事跟段夫人讲了,听说出处就在他们府里。还请段夫人略微注意下前院的动静,省得影响到孩子们。
家庭环境的影响力还是非常重要的。
段夫人只等胡娇走了之后,越想越气。她这辈子嫁了这么个贪花好色的货,不知道恨了多少次,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也要受影响,想到万一将来俩儿子成了段功曹这般德xing,她不知道得多后悔。立刻随手捞起房里一个未燃的香炉便往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