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飞倩办公室里那盆渐变的粉白玫瑰实在太招眼了,撩动了一众B市爱花大佬们的心。他妈也没逃过,心心念念的想要。
只可惜新品种的花实在太珍贵,也太难得,如果不是看他老妈想花想得都要生病了,他也不会厚着脸皮找好朋友开这个口。
告别步辰,殷炎走上二楼,先在二楼楼梯口停了停,摸了摸栏杆,然后转身,顺着喻臻的气息追去。
追踪到书画馆的一个没有监控的角落时,喻臻的气息突然断了,殷炎停步,沉默了一会,唤道:“虚无。”
白猫出现,半隐着身形。
“去守着他,不要现出身形,他最近可能不太想看到你。”
“喵……”虚无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苗圃内,喻臻侧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手捂着额头。
“小臻。”麻姑出现,担心地蹲下来看着他,想安抚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担忧问道:“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喻臻忍着头疼朝她笑笑,摸出手机给她,说道:“帮我给殷炎发条消息,告诉他我突然犯困,先回苗圃休息了,拜托他多看着点休闲馆那边。”
麻姑看着他稍显苍白的脸色,皱眉接过手机,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角落。
等她走远后,喻臻立刻低下头,取出几颗菩提莲全部剥开吃掉,又吃了几颗药丸,坐起身,强逼着自己打坐,进入入定状态。
也许这样就不疼了,在殷炎忙完休闲馆的事找过来之前,他必须恢复正常。
灵气裹着药草清香在身体里流转,他的意识慢慢沉入丹田,化入了莹白花海里。
“这里是铜须幻境。”
穿着黑袍的修长身影站在他身前,俯瞰着脚下翻滚着的黑色云海。
“玉贞,修行一途最难过的便是心魔业障,这铜须幻境里并无什么实质的危险,却能诱出人心底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欲望。在幻境里,唯一能伤到你的只有你自己。记住,欲望可追,但要守住本心。”
风声猎猎,掀起了身前人精致的袍角。
他站在黑袍人身后,不自觉伸手,试图抓住那飞过来的一角衣摆。
“玉贞?”
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黑袍人突然回首看了过来。
他一惊,像是做坏事被大人发现了的小孩,慌忙收回手,红着脸规规矩矩站着,诺诺点头应是。
黑袍人看到了他的小动作,转身正对着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责备时,黑袍人手指一动,变出了一个由黑色绸缎做成的小网,放到了他手上。
“你如此孩子心性,为师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入这幻境。”
绸缎入手微凉,但对方擦过的指尖却是暖的。
“你身上有我下的防护阵法,若实在无法突破心障,可用这罗网罩住自己,坚持一瞬,为师会去带你出来。”
他收紧手,仰头看着对方看过来的温暖视线,心脏鼓动着,终于忍不住做出了这段时间一直想对对方做的事,伸臂抱住了他。
“师父,我会平安回来的。”
被抱住的人明显僵了一下,似是很不习惯和人如此亲密,但听到他的话,又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他,拍他脊背。
“为师等你。”
就为了这一句等你,他义无反顾地进入幻境,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突破着幻境迷雾。
世人都道铜须幻境可怕,其中八层欲望迷障,能完全逃脱获得道心馈赠的人只有万之一二。但他却觉得还好,他前几十年活得单调苍白,后几年过得悲惨混乱,虽然心有魔障,还身带煞气,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层的渴求。
甚至一度,他连活着都不想求了。
所以没什么可怕的,欲望可伤人,但当你无欲无求时,又有什么可以伤到你。
生老病死,权势金钱,善恶功过……一切如浮云过眼,六层转瞬跨过,他停在第七层迷障之外,冥思苦想,也只猜到这里面可能关着他心底的仇恨。
他想报仇,这是他这几十年的人生中,唯一曾经强烈想要的东西。
可是这才是第七层,如果这里关着的是仇恨,那最上面的第八层又是什么?他心底还有什么自己没察觉到的执念欲求吗?
还是说,这第七层关着的其实是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