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瞻一切都知道,也知道即使自己是前朝的皇帝,却没有任何势力来重建自己王朝。身边的人都不是可信任的人,眼神里都透着豺狼的凶狠。可是祁瞻却依旧走到了他们的阵地,因为他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时,他能够活在温洵的庇佑之下,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必须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在来这里的时候,祁瞻是有些生气的,温洵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任何关于身份的只言片语,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自己想起来。别人告诉他,他叫钟阙,那“祁瞻”是谁?温洵想让他套着谁的名字活下来?祁瞻想的越多,心里就越不舒服,甚至温洵明明已经看见自己的书了,他竟然还想着息事宁人。
但幸运的是,温洵永远是他们两个人里勇敢的那一个,哪怕自己刻意疏远他说些伤人的话,温洵还是过来找自己向自己倾诉,说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如果让祁瞻说实话,其实他是真的没有怨恨的,他们两个的确都已经两清了。也许是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时,祁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再当皇帝的念头,现在的天下祥和安康,又何必再次引起争端呢。
祁瞻只想着和这些前朝旧人们多相处,也许能够找回记忆,现在他总是听别人说曾经自己是怎样的,但他要自己去了解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有自信,找回记忆的自己和现在并无太多的差别。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温洵离开之后就去了宫里求见了裴忤,告诉了他前朝旧部的动向。虽说这些人并不会起多大的风浪,但还是以防万一造成什么混乱场面。
“那个人呢?”
“在一块儿。”
裴忤端坐在华丽的椅子上,睥睨下方恭敬有加的温洵。
“东庾侯,当初朕的确允了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是意味着让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造反!”
温洵立即下跪俯首,“陛下息怒,他并不是造反,而是和微臣里应外合!”
裴忤似笑非笑,“哦?照你这么说,他连复国都不想了,居然站在敌人这边,看样子东庾侯这几年把他伺候得很好啊。”
温洵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发一言。
裴忤猛地把奏章摔在桌上,“赶紧滚!事情处理不好,你们两的命都别想要了!”
温洵跪安,而后离开。
其实祁瞻这样,皇帝反而乐见其成,一个沉溺温柔乡的废人才是最安全的。即使皇帝有任何疑惑也能轻易杀死他,没有人会知道,死了的是早就安躺在前朝皇陵里的钟阙。
只是现在,温洵必须给他们两个做足准备,在他们可以抽身离开时没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的一个月,祁瞻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他安排了什么,这样的话温洵只能静观其变。
终于,祁瞻递来了帖子,请温洵去一座酒楼里赴宴,温洵立即过去。
到了那,侍从引着温洵上了二楼雅间,帮他开了门之后便离开了。
温洵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席间的祁瞻正在悠闲地倒酒。一杯斟满,祁瞻向门口方向看来,而后轻轻勾了嘴角,说道,“过来。”
温洵知道他记忆恢复了。
他朝着钟阙的位置走去,正准备坐到旁边的椅子,却被钟阙拉着手腕坐在了他的腿上。
钟阙环着他,问他:“想孤吗?”
温洵有些不自在,“想。”
可钟阙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想孤?还是想祁瞻?”
温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转了身子跨坐着正对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钟阙轻笑着,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温洵的背,“拿撒娇转移话题?这是笃定孤拿你没办法吗?”
“钟阙。”
“做什么?”
“钟阙。”
“嗯?”
“钟阙。”
“嗯。”
温洵也不知在钟阙耳畔叫了多少声他的名字,钟阙也不厌其烦地回应着。
终于,温洵抬起了头,直直看着钟阙,然后快速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就离开了,对着钟阙绽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满满的喜悦与满足。看得钟阙心软的不得了,只好牢牢地把温洵按在怀里,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