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修隐,必定稳坐皇位,在指点江山时显露他的意气风发吧。
这样的日子里,总是能轻易生出怨恨的。
顾锦川说他会帮他一个大忙,可他只是终日被软禁于此,何来帮忙之说。
在被软禁几个月之后,他终于被允许可以出门走走,只是身后总跟着几个身手极好的家丁。他若有想逃的念头,必会换来更久的软禁,还不如呆在这如同牢狱的府宅里,形同鬼魅的生活着。
即使是好吃好喝地待他,白修泽终究是逐渐消瘦下去。
白修隐以为白修泽恨他,终于没再执着于寻找他,帝王的日子在日复一日的政务中走向正轨。
天下安乐兵力富足,宋行安告诉他,时机成熟了。
不过刚刚登基,新帝便御驾亲征,以纵横捭阖之势横扫诸国,各小国闻风丧胆,周国的军队还未行至关前,便已俯首称臣,以国家的尊严换来偏安一隅的安全。
诸国或攻破或臣服,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周国版图再次扩张,只剩梁国岌岌可危。
或许在一年之前,梁国国力仅此于周国的时候,两国尚可一战,若拼尽全力,鹿死谁手还不可揣测。
而仅仅不到一年的功夫,周国吞并诸国,军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天星司仪只是做着他该做的事,突然再某一刻喃喃自语,“大主之兆,近了。”
梁国何尝不知周国在后虎视眈眈,然实力悬殊,梁国日日演兵,人人自危,已有草木皆兵之态。
周国终于兴兵,数十万大军行至关前驻扎。梁国国力不弱,即使周国兵力强盛,也不可小觑。
而顾锦川知道,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回府找到白修泽,见他神情郁郁形容消瘦,故意讶异到,“殿下怎的这般消瘦了?”
白修泽只是掀起眼皮冷冷看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说。
“殿下实在不必怨怼于我。”顾锦川的眉眼中带着喜意,“不出多日殿下应该就能离开了。”
白修泽闻言眼皮一跳,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一般,眼睛陡然睁大,“真的?”
顾锦川只是轻佻看他,“殿下举动这般可爱,倒叫我舍不得了。”
以为是他有意调侃,白修泽脸色又瞬间冷下来。在宅子里终日孤寂的日子将他的性子磨得再无棱角。即使他这般带着调戏意味的话语,白修泽也只是收回了惊喜的神情,再次变得冷漠而生硬。
“怎么,殿下不信?殿下不如给我一件信物如何?”顾锦川见他变了脸色,也不再多加调侃。
白修泽眼神中带着凉意,“你要信物做什么?”
“我曾说过殿下能帮我一个忙,如今机会来了。”顾锦川挑着眉,“不过一件信物而已,换殿下的自由,不亏吧。”
白修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不想放弃这样即使看似细微的希望。他打开母后给他的细软包袱,取出一枚珮来。那枚珮是所有皇子出生时便有的,晶莹通透的暖玉上刻着一个泽字。
顾锦川接过那枚珮,眼睛微眯,随即轻轻一笑,“多谢殿下。”
“白修隐的军队到哪儿了。”刚踏出白修泽房门,顾锦川便问道身边的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白修泽听见。
听见白修隐三个字的他眉心微动,下意识听了下去。
仿佛是故意,顾锦川仿佛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说话的声音也如寻常一般,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身边的人回答他,“已经驻扎至关外了。”
顾锦川将那枚珮交到身边人的手上,“让使臣将这枚珮送去周军营帐。记住,务必亲自叫到白修隐手中。”
白修泽皱眉,他将自己的信物交给白修隐做什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莫非,是想以自己做人质?
脑海中有恍然大悟的感觉,自己竟送上门去为别人当了人质?
被软禁一年行动受限,竟是自己送上门去的。白修泽笑,自己这般蠢笨,即使被夺了太子之位都怨不得旁人。
顾锦川渐渐走远了,白修泽只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能不能被立为太子,就看这一局了。”
梁国并未立太子,如此看来,顾锦川必是在筹谋太子之位了。
白修泽不屑扬唇,顾锦川未免想得太简单。顾锦川看似聪明,竟然聪明反被聪明误。白修隐已经要杀他,他用自己做人质,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