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想起那惊鸿一眼,手心也兀自冒汗,“是!”
“我现在反倒有些奇怪,谨蝉驿到官木湖,左右可以选的路线不下十条,为什么他们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走水路?”
“若按那人送信的紧急程度,无论是谁,都会选择最快速度赶到现场吧?那,应该在最快能赶到官木湖的路上堵截,也就是在官道设伏啊!”
唐越听的有点迷糊,看向闵晨的侧脸,年轻的脸庞正皱成一团,“你是说,我们船上有……奸细?”
“不是,”闵晨摇着头,“船行之后,没有信鸟之类的飞禽放出,而且即使是我们身边有奸细在我们出发时候放出消息,那里可是坠燕峡,如果不是预先埋伏,想赶到那里时间上也是很难的!”
“你是说,有人早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走水路?”
“按说接到如此紧迫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才是常理,对方既然选择了偷袭崎总管,必然知道少爷还有少主与崎总管的关系,知道我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官木湖。那就一定会走官道,所以最佳设伏地点应该在官道!”闵晨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唐越,只一个人不断气息的说着,然而听在唐越耳中,却是一震,是啊,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自己怎么会如此愚笨,竟然选了最慢一条逆水行船的路线去官木湖?
旋即想起原因,是因为流苏在旁听到消息,惊急之下,为了安抚流苏,根本没细比较几条线路的远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叫人备船,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闵晨去调遣,自己只顾着安抚流苏了……直到上船!
想起当时的情形的确如此,“因为我当时没有想,走水路是一种是一个习惯!”唐越说出当时的想法后,随即道:“难道水上偷袭我们的人,只是对方的一支伏兵?还是说他们埋伏的人只是运气?”
闵晨摇摇头,“在水上伏击淼社船队,即使我们实力不如以前,也没人敢小看,坠燕峡内能藏人的空间有限,如果不是精兵,根本留不住我们,我想不出什么人的实力能大到藐视我们淼社,敢分兵几路来设伏。而且我仔细回忆过少爷这些年的行船记录,很多时候,您在有突发事件的时候,也的确有选择走水路的习惯……”
“但自从两年前,我们渐渐淡出船运之后,少爷已经几乎不走水路了,尤其今天走官道要比水路更顺利,更快,所以我也很意外,您会选择水路去救援!”
说着,转头给了唐越深深一瞥。
唐越一震,那目中传递出的意思不外是淼社不再有水上优势,才改走旱路之类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官道快,但是到了官木湖要还要现准备船只,而且官木湖船厂的船也没有咱们的船战斗性好,我以为您是想到了这些……”现在看来,当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但我当时根本没想!”唐越不假思索的否决了闵晨的“体贴”!
“是啊,就是这个根本没想,才重要……为什么您没想到,平日也不会做的事……今天,仅仅是因为流苏少主一时的影响而作下的决定,他们会想到……而且还能死死认定到埋伏在那里等我们么?”
唐越这下真的被吓到了……什么人,竟会如此了解自己?连这个自己一次临时起意的决定,都会精准的算计到?
这需要多深的了解,多透彻的研究?
想起听到消息时候的境况,忽然全身一震,“难道,你是说……暗处的人,根本就是知道我今天和流苏在一起,也故意选在流苏面前给我消息,就是为了让我来不及反应而……”
闵晨抬头,在四目相对的坦然凝视中,缓缓开口:“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三 玉楼暗战 083 情由信生(上)
唐越脊背一阵寒气上涌!
被人从里到外研究个透彻的感觉,让他四肢冰凉,整个人如同浸进冰窟之中。
如果不是有闵晨点醒,即使今天被偷袭能侥幸不死,唐越也许会怀疑一些人,但却绝不会想到另一些。谁能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决定竟然能被人算个通透?
过去的习惯走水路是从小到大对淼社的自豪感养成的一项本能!而现在的习惯走旱路,则是面对现实理性思考的结果,但这毕竟不是一定……